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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间,程燃抿着唇,半晌都没话。
他到底是被程初那番话影响到了。
简宜笑笑,先开口道“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
程燃看着她,眼神乌沉难辨喜怒“不是说有事赶不回来了吗?”
“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简宜观察他的神色,“不过看来只有惊,没有喜。”
程燃不语。
她说得没错,此刻看到她突然出现,他确实只有惊,没有喜。
但这不是她的问题。
而是他太过于患得患失。
做好了她不回来的准备,忽然见到她,来不及高兴,就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好几秒后,程燃才从那一份怀疑中回过神,脑中忽然响起程初说的那句“如果她真对你动了心今天不会不回来”。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
所以她回来,还给他制造惊喜,是出于喜欢。
意识到这点,他唇角便压不住地往上扬,偏偏还要故作淡定“也有喜,只是太多了,所以来得慢一些。”
这句话说得很动听,简宜也弯了眉眼,将手里的花束递过去,“先预祝你杀青大吉,最后一场戏,好好拍。”
她顿了顿,语气轻巧地补一句“别因为私人情绪,耽误了进度。”
程燃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语带沮丧“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你替我梳理梳理剧本?”
“好。”简宜不疑有他。
程燃侧过身,让她进化妆间,“剧本放在梳妆台。”
简宜走进去,目光往梳妆台一扫,台面上全都是些瓶瓶罐罐和化妆刷,压根没见剧本。
“你是不是记错了。”她边说边转过头,“剧本不在……”
话没说完,程燃已经跟着走进来,把花束放到入门处的矮柜上,单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凶,衔着她的唇噬咬,力道狠得简宜招架不住,一直踉踉跄跄往后退,直到后背要撞上一片冰凉的墙镜。
发出一声沉闷“咚”。
简宜吃痛,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反剪住双手按在头顶上,愈加发狠地咬着她。
攻势汹涌的侵占掠夺,不带一丝情意缱绻,也不肯给人留一丝挣扎反抗的余地。
偏偏简宜是个不肯输人的性格,被程燃激起了好胜心,仰颈看似主动迎合他,实则不动声色地转守为攻,逮着机会含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程燃嘶了声,垂眸看着她,含糊地笑了笑,干脆放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互换了姿势,自己倚在墙镜上,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微微弓了身低下头,任由她为所欲为。
不管她想要对他怎么样。
反正,他都不亏。
化妆间的隔音不好,两人唇齿纠缠意乱情迷间,门外有人走了过来,轻快的脚步声渐走渐近。
简宜陡然醒神,唇抵在程燃的喉结上,屏了息。
化妆间的门虚虚掩着,那道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外。
她正要退开,程燃却低下头猛地攫住她的唇,还挑衅似地扬了下眉,似在问她怕什么?
这时,脚步声已停在门外,下一秒就能推门而入。
简宜提心吊胆,不由自主把头埋进程燃怀里,双手下意识地攥紧程燃的衣襟。
她不是张扬的性格,眼下和程燃亲昵的举动,实在羞于让人看见,可在没暴露前的这一刻,却又有股莫名的兴奋,刺激着她浑身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偷情的快感。
门外静默了一瞬。
赵一淮试探地声音响起“程燃?”
程燃抬了抬眸,目光越过简宜,停在那虚掩的门上。
巴掌宽的门缝,露出赵一淮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眼看那手要落在门把上,他才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声音有些暗哑,一听就知道正在干什么好事。
赵一淮的手嗖一下收回去,干巴巴地道“那什么,霍导让你赶紧准备好。小谷子的戏份马上要拍完了。”
话说完,赵一淮立即转身走了。
脚步声远去,简宜终于抬起头,脸上晕出了一层薄薄的绯色,但眼神已沉下来,变得清明冷静。
程燃的衬衫已经被抓皱,她顺手理了理,低声说“先去拍戏。”
她不告而别,走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她像是人间蒸发。
没回过他一条消息一个电话。
他想她,想得整夜辗转难眠。
程燃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败在她的清醒下,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走到门口,顺手抄起那束花,出了化妆间。
简宜落后几步,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低声喊道“程燃。”
程燃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眼眸里一片潋滟,“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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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这条过了。”
随着霍江的喊停,郁小谷立即跳出了镜头外,到休息区四处张望着,问自己的助理“我刚刚好像看到简老师来了,她人呢?”
“去化妆间了。”
助理话音刚落,就见简宜和程燃并肩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
程燃手里抱着一束花,脸上神色还是淡淡的,但耷下的眉眼却扬了起来,隐隐约约勾出些许笑意。
郁小谷和助理对视一秒,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轻松。
今天这最后一场戏应该能顺利拍完了。
霍江瞥见程燃时脸色还是沉的,看到简宜后,就缓和了一点,对程燃道“赶紧的,最后一场戏了,你状态调整好了吗?”
程燃把花递给简宜,朝霍江走过去“好了。”
最后一场戏,是场商务谈判的戏。
难在台词多要咬字准,还得演出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感。
程燃先前状态不好,台词念得节奏不对,工作后的季修白明明是精英律师的形象,却被他演得像拿腔作势的装逼王。
这一回程燃神魂归位,一入镜头,西装革履地坐在会议桌旁,抬眸看向对面的对手,那股淡定的气势瞬间就上来了。
霍江缓了脸色,打着手势让各个部门各就各位。很快场记打板,开拍。
简宜难得没站到监视器前看程燃的表现,而是抱着花和程初退到一旁,低声闲聊。
程初问“不是说有事赶不回来了吗?”
简宜失笑,“原本打算准备一个惊喜,你没问我回不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订好机票了。”
程初哦一声,几秒后反应过来,面色惊讶地望着简宜“你对程燃……”
简宜坦然道“是,我认真了。”
程初失语,想起自己在化妆间对程燃说的那些话,自嘲一笑“我脸有点疼。我才告诉程燃,说你和他只是玩玩,让他别为了你把前程赔进去。”
简宜没说自己已经听到了她和程燃在化妆间的对话,只解释道“我也是回北市这一周才理清自己的心。”
程初闻言,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简宜。
从大学到现在,认识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听到简宜承认自己喜欢谁。
但简宜的性格一贯如此。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从不隐藏。
和程燃坦坦荡荡承认恋情的行为,倒出奇一致。
程初不免想起了沈嘉阳。
同样是喜欢简宜,和程燃的坦然相比,沈嘉阳却藏藏掖掖的,生怕别人知道他的心思。
难怪三年都没有拉近和简宜的关系。
现在更是连个朋友都捞不着。
为了事业,舍弃爱人。
也不知道以后沈嘉阳是否会有后悔的一天。
程初走了片刻神,再回过神时,那边霍江已经喊卡,扬声说收工,夹杂各个部门人员的道喜声“恭喜杀青。”
袁新翰和赵一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礼花筒,对准程燃按下按钮,“砰”一声,炸开漫天彩条亮片。
在一片热闹庆贺声中,程燃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彩条亮片走过来,双眸盯着简宜,“我杀青了。”
“恭喜,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简宜抬起一只手,替他拂去肩头上的彩条。
这是她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对他做出这么亲昵的行为。
程燃从她怀里接过花束,微微倾身凑向她面前,低下头,得寸进尺地说“头上还有,你帮我弄干净。”
他连简老师都不喊了。
简宜却纵容地笑,“好。”
她动作很轻,温柔得像风拂过发梢,
彩条和亮片轻飘飘地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又粘到简宜身上。
程燃见状,便也伸手替她捻走彩条亮片。
两人身上挂着彩条亮片又黏黏糊糊的模样,像极一对正在举行婚礼的新婚夫妻。
狗粮快吃撑的程初识趣走开,把这小块地方留给了两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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