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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一,&bsp&bsp江兴德一早带着人出了虎贲卫,往上京去。
正午左右,众人回到江夏侯府。
在东角门里下了马,&bsp&bsp江兴德撂了马绳往后院去。
江宗招呼了一句,往东,去自己外书房看江显昌。
江宣跟王五他们一起进了外院西夹道,到尽头后,江宣招呼一句,进了自己的小院。
王五等人由专人领着,出西夹道,进了内外院之间的东西甬道,转而往西,进了侯府西院墙外的南北向长甬道,&bsp&bsp一路往北到尽头,&bsp&bsp再往东,&bsp&bsp进入侯府后花园后面的一个东西长、南北短的院子里,经由这里的侯府后门,到达侯府后街,福祥街。
福祥街街面宽只有丈许,&bsp&bsp南边是一溜勋贵府邸的后院墙,北边坐落了一大片小院子,&bsp&bsp里面住的大多都是南边各个府邸相关联的人,&bsp&bsp或是各家旁支,&bsp&bsp或像王五他们这些亲卫,再或各府请来教导子弟的文武师傅等。
王五回了自家的小院,&bsp&bsp没忍住往旁边看了看,&bsp&bsp那个院子曾经是老陈住的,&bsp&bsp现在换了朱雨一家。
这些院子都是侯府的,只是借给亲卫们住,并不是送,卸了亲卫职衔,院子也就收了回去。
他当亲卫十三年,之前周围零零散散也换了四五次邻居了,大多都是好聚好散,直到近来……
“当家的!”
王五媳妇听到动静,满心欢喜地迎了出来。
“爹!”
“爹!”
继而是王五的一双儿女。
王五看着妻子儿女,目光不自觉放柔,收起了心里的感慨,罢了,福祸都是人自找的,有时间感叹别人,不如多想想自己,顾好自己家才是正经。
屋里一通忙乱,最后整治出了一桌极为丰盛的午饭。
饭后,王五摊在炕上跟妻子闲聊,有意引她多说一些八字、运道之类的家长里短。
将军近来喜欢听,他得多打听点。
王五妻子说着说着渐渐有点纳闷,“你以前不都不耐烦说这些吗。”
王五弯着眼睛,“就想陪你说说话。”
并没说江兴德什么,他要是个嘴不严的,早年搬走的人里就该有他一份了。
王五妻子不疑有他,开开心心地跟王五说了很多亲朋里道的各种道听途说。
江夏侯府,江兴德在正院梳洗用过膳,去了前院韬略堂。
老伍安排人奉上茶果后,捧出了一个木匣,“侯爷,这是白云观至顺观主对四少爷的批命。”
江兴德眉毛一动,接过来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封泥金信笺。
打开信笺,上面写了几行字,字迹透着一股缥缈出尘的味道。
江兴德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字!”
继而才看向内容,“四柱有财,衣食无缺。倒冲禄马,早岁成名。七杀化印,禄星在望。杀居太岁,当居安思危。”【注】
江兴德思量了一遍,没思量出什么道道,反正看着的确是个好命的,至于最后一句,武将哪有不沾“杀”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是看不出来那里“旺”人了。
又问老伍,“至顺老道没说别的?”
“回侯爷,至顺道长说批命做不得准,看看就行。因为不准,所以不加解说,越说越不准。”
江兴德翻个白眼,行吧,至顺的确就是这德行。
不过至顺越这副作态,越是有人想找他批命。
你看他自己不就上套了。
江兴德收起信笺,又问,“老五最近怎样?”
这问的是他五儿子江宽。
江宣突然展现了习武天分,江兴德回来后就让人多注意看看江宽,万一也是个有天分的呢!都是他儿子,他能生出一个老四,自然也应该能生出别的来!
老伍委婉表示,“五少爷或许还太小,暂时看不太出来。”
江兴德脸色立马冷漠下来,“九岁也不小了。”
顶尖武将,哪个不是生来就显露一二,或是天生的好骨架,或是对武事的敏锐。
但想想江宣,江兴德面色又缓和了,“再看看吧。”
最后,江兴德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丁氏当时都是在哪给老四算命的?”
怎么算出来旺人的?
王五能察觉出来的事,老伍自然也不差,上次就发现江兴德似乎对命格一说很感兴趣,之后也做了不少功课,而江宣这个江兴德面前的新红人更是他重点关注目标,当下回忆着跟江兴德说了说,“好像是外城东的一个送子娘娘庙,外城北的一个财神庙,外城南的城隍庙。”
反正比白云观接地气很多。
江兴德仿佛很平常地道“那再去这些地方给老四算算吧。至顺说这点管什么用,让他们算得清楚点。”
江宣这边,梳洗吃过午饭后,去了后院看望丁姨娘。
母子俩在临窗的大炕上落座,互相细细问过日常后,丁姨娘说了点最近府里的消息,“前几天世子夫人过生,贺礼我已经打点过了。”
“还有侯爷月底过寿,寿礼的话……”
这事江宣记得,“姨娘放心,我有准备,我给老爷写了副百寿图。”
所谓百寿图,就是找一张好看的纸,中间写一个大“寿”字,周围再工整地写九十九个小“寿”字。
都是一样的字体,没搞什么一百种字体,不能说超过能力范围,主要是江宣懒得费事。
等明年,换个字体,那就又是一副新的百寿图,新的贺寿好礼!
什么时候给江兴德换寿礼,就看他什么时候发财了。
之后母子俩又说了会话,等给丁姨娘撒够了小金后,江宣先告辞,“姨娘,我去外面找个书店,把百寿图装裱一下,下次回来时候正好顺路带回来。”
这是正事,丁姨娘催着江宣赶紧去了。
告别丁姨娘,江宣想了想后,让添财去吩咐马夫悄悄把枣白披挂好了牵出来,还没带枣白逛过上京城,该带他逛逛。
他自己就不去马棚了,见到棕云后不好解释,等明早,直接带棕云去虎贲卫。
在东角门外等马的时候,江宣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种被人用视线注视的感觉。
江宣不动声色地看天看地看风景,实则眼观六路。
东角门后是演武场,演武场东西两边靠墙各一排高但是窄的屋子,以前是放兵器、让护院临时休憩的地方,现在基本成了杂物库房,偶尔会有仆役进出。
此时东边窄屋前,就有几个男仆看似准备去屋里拿什么,但实则一直在屋门口打转,偷瞄江宣。
江宣仔细辨别了下,好像是江宏那边的人。
江宣心里基本了然,他套江宏麻袋的事也没多隐蔽,江兴德要是透露了几句,或者江宏自己查到点蛛丝马迹,猜到应该是迟早的事。
这大概率是报仇来了。
今天一早就赶路,到现在还没活动过筋骨,江宣突然觉得骨头有点痒,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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