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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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索额图之事后,他与太子不知不觉间似乎也生了隔阂,这些年身边就这一个贴心的女儿。如今女儿也要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小家,离阿玛额娘自然就远了。
他又是心酸,又是不舍,和敏若一对比还有点感到骄傲,结果无意间一转头,就见胤礼在那哭得稀里哗啦的。
比他还伤心。
敏若尽量控制自己不因为康熙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而笑出声来,她擦擦眼角,站起身来走到瑞初身边,拿起宫人手上捧着的喜帕,轻声道“此去后,万望珍重,勿以额娘为念,勿思家土,抬眼望前路。与额驸相互扶持,两相珍重,携手共老。”
一半是真心话,一半是女儿成婚必须要说的场面话。
康熙听了她的第一句,眉心微微蹙起,略有不满又压下了,等敏若为瑞初盖上喜帕,他道“去吧,莫怕,前路多长、多远,都有阿玛在。虞云那小子若敢对你不好,只管回来找阿玛。”
众人看不到瑞初的神情,但听到瑞初轻轻答应了一声。
康熙只觉眼睛酸涩湿热,再不忍看女儿,心中平生出几分寂寥之感来,好像孩子这一去,从此就再难日日承欢膝下、尽享天伦的好时光了。
但再想想,从瑞初的公主府乘马车入宫,也不过几炷香的路程,有什么难见的呢?
思及此处,康熙略略畅怀一些,顾念大喜日子,压下唇间的一声叹,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见他如此模样,锦妃侧过头去不愿再看,拉住弘恪的手不断摩挲,脑中回忆着静彤的面孔。
又是数年未见女儿,女儿的眉眼面貌她似乎都难以在心中细细回忆起来了,如今只是觉得讽刺。她又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郭络罗常在,看看面容神情似乎平静的德妃,心中讽笑一声。
帝王对女儿的宠爱太珍稀,给出去的也太吝啬。
就连对瑞初这个七公主……若不是生来有那一场瑞雪,落了个福瑞之名,她们这位皇上,又能疼这个女儿多少?
她垂着眼,看着身边被郭罗玛法百般疼爱呵护长大、对郭罗玛法一片纯然孺慕之心的小孙儿,眼中冷冷的,但那份冷然之下,又似乎掩藏着深深的、浓浓的讽刺。
多现实,这就是帝王家,这就是皇帝对晚辈的疼爱。
瑞初成婚,宫里也只是短暂地热闹了一小阵。一个公主大婚,终究是出嫁,不值得让紫禁城锣鼓喧天地热闹上一天。
目送瑞初乘上出宫的轿辇,如果按照常理,这会敏若应该低头默默垂泪,然后顺理成章地与康熙一起追忆一番旧年时光。
这属于日常中培养加深感情的基本操作。
但今天,敏若有些累了,她懒得再应付康熙,只想回宫静静地煮一壶茶、焚一炉香,然后铺开笔墨,将女儿今日盛装容色细细画在纸上,待数年之后,还能再从中看到今日。
于是她转过身,对太后和康熙稍微欠了欠,轻声道“妾身告退。”
康熙看她一眼,见她面上淡淡的、掩不住的疲色,到底没说什么,点点头,“且去吧。”
而后未过几日,瑞初回门——满人其实有些折磨新娘的旧俗,譬如新妇过门后要“熬新娘性”,过门后在炕上一坐就是一日两夜。
不过显然没人敢把这旧规矩往皇家公主身上套,抚蒙更不讲究这个,康熙女儿辈中嫁在京中的两个,蓁蓁当然没走这流程,不过听说这旧俗之后掐腰骂了一番,看起来很像把这块风俗砖翘掉。
瑞初就更不必说了,虞云本就不是满人,她身边陪嫁的一应宫人俱是心腹,内务府安排的嬷嬷们倒是想在公主府耍一耍教管嬷嬷的威风,结果赵嬷嬷早早过去镇着,她是敏若的教引姑姑,论资历能砸下紫禁城里的一重老嬷嬷,那几人便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在公主府里低头做人。
三朝回门时,敏若随口问了一嘴,瑞初轻描淡写地表示“还算省事。”
不过也不能在她的公主府里久放,这些年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地盘圈成铁桶一块,先不说脏水进来容易污了池子,只说往自己眼皮子底下混沙子,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硌自己一脚。
如今倒是看不出那几人背后有什么人,都是挑选过、确认背后没有势力混杂的,但会不会被人收买可说不定。
见瑞初神情,敏若知道她心里有数,想起从前偶然听过,说清朝出嫁的公主会受教引嬷嬷的掣肘,尤其抚蒙的公主,竟要看嬷嬷的脸色度日。
哪怕不说瑞初,就她看着长大的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不可能被教引嬷嬷踩到头顶上的。
这一朝,若有教引嬷嬷想要降服公主,在公主府里耀武扬威,那只怕是老寿星上吊,这世上的风花雪月都看腻歪了。
“你的婚事罢了,眼看就是甘棠。甘棠为僖嫔守孝二十七个月,今年年初就出了孝,你皇父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可正是如此,我心里才不安稳。”
敏若眉心微蹙,瑞初见状,小心地问“额娘您是觉着哪不对吗?”
“我心里觉着你皇父看上了一个人,要拴住做女婿。”去年策凌的妻子病重,她暗示太医院全力救治,然后终究是没救回来。
挣扎的这一把,终究是没做成什么。
也因此,今年见康熙对甘棠的婚事迟迟没发表什么意见,她心中才会有些不安。
瑞初打量着敏若的神色,想了想,问“可是那人选不如人意?”
“若依我看,自然是不如人意的。但在你皇父眼中,只怕是千好万好,再合适不过。”敏若闭眼叹了口气,道&bsp&bsp“就是那年在围场,与霍腾一起降服惊马回身报信的策凌。”
瑞初知道这个人,因为知道,才微微坐直了身子,郑重起来。
“……他妻子去岁亡故。”瑞初说着,抬头看着敏若,见敏若垂垂眼,心里一沉,皱眉道“他成过婚,有过妻房。”
敏若眉眼间隐带厌恶,问“你觉着你皇父是在意这些的人吗?”
“我去问问六姐。”瑞初很干脆地做出了决定,“若是六姐不愿意,怎么我都不会让此事成的。”
她的情绪没有很大的波动,但这种平静的坚定决绝反而让人知道,没有人可以动摇她的决定。
因为一个冷静的人做出的决定,必然是思考过所有因素后果的。当她将一切思虑周详,这句话出口便不是来源于一时的冲动。
她已经思考过所有的后果,也并不认为,她应该顾忌皇父,在姐姐的终身大事上退步。
敏若没拦着她,事实上,如果不是瑞初做这件事比她更合适,她早早就要拎着甘棠去谈心了。
并不是策凌不好,正相反,策凌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因自幼受教于宫中,敏若打听他更容易些,宫人们对他也是交口称赞,没一句说他不好的。
但他大甘棠许多,还成过婚,丧了一次偶。
他原配妻子产后亡故,给他留下一双儿女,大的女孩已六岁了,小的今年也早满了周岁。
若放到后世,恐怕任何一个人,对这两个人,也说不出一声堪配。
可在康熙眼里,他看重的、正好丧偶鳏居的英才,与他为守孝而耽误了婚龄的女儿正相配。
公主下嫁,彰显着他对策凌的看重与扶持。
哪怕如今恬雅已嫁到漠北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而准噶尔部也再没有一个雄心勃勃的策妄阿拉布坦值得他设防,康熙还是没有放弃扶持策凌之心。
他不可能放任土谢图汗部继续在漠北一家独大,尽管如今恬雅已经野心勃勃地、代表她的皇父冲那块肥肉露出了獠牙。
他并不完全信任恬雅的手段,也不认为喀尔喀蒙古是恬雅那么容易吞吃下的地方。
康熙十分看重策凌的才干,也相信策凌对他的满腔忠心,他会将策凌在自己的这艘船上越捆越紧,让策凌一心向满清、向爱新觉罗皇室,成为喀尔喀蒙古中坚定效忠大清的主力。
下嫁公主,是联络感情、捆策凌上船的最好选择。
那甘棠呢?
甘棠在这里面,算什么?
一枚,她的皇父手中的棋子罢了。
“我自出生日起,便注定是一枚棋子了。大清的棋子,皇父的棋子。”甘棠注视着瑞初,眉眼带笑,轻声道“哪怕没有策凌,也还会有下一个人的。天下之大,从我生在紫禁城的那一日起,便注定无他枝可依。瑞初……你说我日后,在公主府中种一棵柏树如何?愿它迎天生长,扎根地下,有枝有干。”
天下之大,无他枝可依,那我为何,不能做自己的根系呢?
瑞初从甘棠眼中看出了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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