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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柔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手还伸在半空中,最终无力的垂落下来,眼里的悲凉深不见底。
腹部更痛了,牵连着心痛,磨得她生不如死。
她痛得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像是干涸了一般,想笑又怕笑得太悲凉,显得自己更加可怜。
最终,她只能倒在冰凉的地上,目光空洞洞的,任由腹部痛如凌迟也一声不吭。
再痛不过心痛,再凉不过人心。
也不知道她在这地上躺了多久,终于有人进来,慌慌张张想要将她扶起来。
杜云柔空洞的目光回了神,她痛得视线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感觉到有人扶她,无力的甩开那只手:“不要碰我。”
这句话说得气若游丝,甩开那只手的动作也太过弱小,她一时摆脱不了,终于发了疯一样的挣扎起来,不顾疼痛与形象的尖叫着:“不要碰我!我让你不要碰我!滚!”
她挣散了一头青丝,头发散落下来,沾染了血,溅到她脸上,狼狈血腥的样子状若妖魔。
杜云柔仍在不要命的挣扎着,她越动,便越痛,地上的血便越多。
那人似乎吓着了,再也不敢碰她,只能着急的道:“大小姐,您不要动了,不要动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才安静了些:“李伯?”
“是老奴,小姐不要动了,老奴这就去叫大夫来!”老管家着急的道。
“不要去了。”杜云柔闭上眼:“我不想治,由它去吧。”由它去吧,死了也不怕。
她的视线越发模糊了,身上止不住的发冷,困意来袭,意识慢慢的沉下去。
老管家似乎还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清了。
杜云柔再次陷入了昏迷。
意识似乎回到了最初,她还未满十八岁的时候。
那年爹娘还在,杜宅也还没有没落,她十八,正值当嫁的年龄,京城里的媒婆都快踏破了杜宅的门槛,可说的亲事,她一门也没答应。
她喜欢去看卫家的小少年习武,喜欢那青涩脸上认真的样子,喜欢他回身踢腿时洒落的汗水。
爹娘逼嫁,她不得已说出心上人的名字,不料父亲大怒,关了她三个月的禁闭。
听闻那期间,父亲多次去寻了那卫家的少年郎,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待她出来,那少年便抿着唇问她:“你喜欢我?”
她点头,两颊羞红。
他说,好,待我出人头地,便来向你父母提亲。那之后,他便从了军,她年复一年的等,十年,除了偶尔回京,他甚至不曾给她回过一封信纸。他从不曾对她表达过心意,便是连承诺,也说得轻描淡写。
阿嬤说她傻,杜云柔想着,她是真的很傻。他那般敷衍的态度,她如何看不出来?只是强压着自己不去细想而已,他一日不明了的告诉她,她就一日自欺欺人的等他。
杜云柔不怪他,是自己一厢情愿,她只是想问问,既然他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忽冷忽热的让她苦等这么多年?她想问问,他这样残忍的对她,莫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些什么?
她想着,战场真不是个好地方,这么一个好好的、干净的少年郎,怎么去一趟回来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呢。甚至有时候,杜云柔觉得自己认错了人,那个满脸冷漠、双目赤红的男子肯定不是她的卫子都,或许……她的卫子都还没有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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