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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
宋缺的脸上泛起一丝好奇。
他知道叶千秋说话,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寇仲和徐子陵杀了杨广之后,早已经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
不过,宋缺却是好奇,为何叶千秋为什么会看好寇仲。
毕竟,想要加入争霸天下的大局当中,需要的东西可是不少。
这时,只见叶千秋微微颔首,笑了笑,只说道:“的确如此,阀主可以拭目以待。”
宋缺看到叶千秋也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也便不多问。
但宋缺还是留意一旁儿子宋师道,发觉宋师道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之色。
可见自家儿子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太意外。
宋缺联想了许多,想到寇仲很可能也是天机子的传人。
想到这里,宋缺心中便懂了一些。
当今天下大乱,正邪两道皆在暗中不断的扩张势力。
天机子既然有志于扶持汉人正统,肯定也早已经做了这方面的准备。
就好似慈航静斋选择支持李渊次子李世民,魔门各派也暗中不断在各方面扩展势力,诸如林士宏、钱独关、辅公佑等割据成大小军阀。
这些都在宋阀的情报网中。
这时,厅外足音轻响,却是宋玉致姗姗来迟。
宋玉致风姿绰约,不施脂粉,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髻饰,身穿白地蓝花的褂裙,腰围玉带,清丽宛如水中的芙蓉花。
带点苍白的脸色,减去她平日三分的刚强,多添几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态。
只见坐到宋缺的另一边。
宋缺朝着宋玉致笑道:“致致有什么事耽搁了?怎么现在才过来?”
宋玉致道:“爹,我刚刚接到飞鸽传书,李密和李建成交上手了。”
“看来,李世民死后,李建成的长林军成为了李阀的倚仗。”
宋缺微微颔首。
这时,叶千秋笑了笑,道:“他们打的越热闹越好,中原之争,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停歇的。”
宋缺闻言,亦是表示赞同。
北方势力相互倾轧,现在没有了慈航静斋和阴癸派的掺和,各方之间,想必还会有很长一段的势均力敌。
这时,宋缺朝着叶千秋道:“在禅院时,道兄救下了石之轩。”
“敢问道兄,石之轩现在也算是天机阁的人吗?”
叶千秋微微颔首,倒也没有避讳宋缺这个问题。
宋缺听了,不再多言。
宴席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结束。
在确定了一切事宜之后,叶千秋选择离开岭南。
他和宋师道约定好了时间。
两年之内,如果宋师道不能率军兵临长安城下,那他也就不会等宋师道了,会直接去取了傅采林和傅君婥的性命。
这一日。
宋师道、宋鲁陪着叶千秋来到码头处,一叶扁舟正在恭候。
叶千秋和宋师道、宋鲁道别。
宋师道的脸上露出自信满满之意,道:“阁主放心,两年后,我一定会出现在长安城下。”
叶千秋笑了笑,没有多言。
他朝着二人摆了摆手,然后只身一人落在那一叶扁舟之上,泛舟而去。
正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宋鲁和宋师道站在码头上,看着飘然而去的叶千秋,心中生出的不知是何种意味。
……
叶千秋独自驾着扁舟朝着海外行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全速航行,一侧是南方的荒山,另一侧是茫茫大海。
海洋向东方伸展,与海天溶为一色。
叶千秋驾着船,冲向了那茫茫大海。
左右无事,他自然不着急赶路,什么时候回到终南山都算。
叶千秋在大海之上飘了数日。
这一日,叶千秋来到陆地。
刚刚上岸不久,便被人重重包围起来,这应该是海岸上的居民。
这些人有男有女,拿的都是本该用作农耕的原始武器,身上衣服色彩斑斓,在布麻等质料上加披羊皮褂子,女的都穿着像个桶子般长短不一的长裙,有些短不过膝,有些则长可及地。
无论穿裤或裙,皆扎有绑腿,既为保暖,亦能防毒虫恶蚊。
女的又头缠结构复杂的彩帕,配以各种流苏状的垂缴,色彩夺目。
叶千秋看向那一堆人,微微一笑,道:“你们围着我做什么?”
这批农民土著,看到叶千秋,只觉叶千秋身上有种令人信服的威严,一个个虽然围着他,却是都大生怯意,你望我,我望你的,不敢上前。
这时,有个怯生生的少女从人堆间走出来,生硬地道:“你不是海贼吗?”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我当然不是海贼,我不但非是海贼,还是海贼的敌人。”
那少女退回族人中,叽哩咕噜的向围过来的人说了一大串话,叶千秋也听不懂这是哪个少数民族的话。
不过显然这一句话,却是被她翻译成了好几句。
叶千秋不明白为何这小丫头要把自己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加油添醋的翻译成长篇大论。
少女虽不算美貌,却长得精灵清秀。
她的羊褂子颇为别致,没有半颗钮扣,只从背上伸出条带子在胸前交叉,然后绕回背后从下端把羊皮系紧,尾端自然垂下,活像尾巴,活泼可爱。
这时,少女又看向叶千秋,充满渴望的声音道:“你肯助我们打海贼吗?”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了。”
看来,这一次独自漂流之旅,将不会再枯燥乏味。
这天下间的不平事着实是太多了呀。
叶千秋随着这些村民进了村。
村民们热情招待了他。
叶千秋这才知道,这是一个俚族村落。
而和他交谈的那个俚族小姑娘叫做阿离。
叶千秋问阿离,海贼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离也说不上个好歹来,只是恨其入骨,因为海贼杀了她的全家。
叶千秋和阿离交谈了没多久。
夕阳西下之时,村子外突然沸腾的呼喊声,夹杂着牛羊的嘶叫。
只见那一帮农民们正拖男带女,逃难似的朝某一方向争先恐后的奔去。
阿离见状,当即站起身来,一脸惶然的说道:“不好了,海贼来了!”
阿离朝着叶千秋说道:“我们快逃吧!”
“逃?为什么要逃呢?你忘了,我说过要帮你们打海贼的吗?”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
阿离闻言,脸上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道:“你不是在吹牛吗?”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不用怕,万事有我顶着,你敢和我一起去杀海贼吗?”
阿离的脸上露出踌躇之色,再一次问道:“你不怕死吗?”
叶千秋笑道:“怕,当然怕,但是,我不会死。”
阿离看到叶千秋那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的朝着叶千秋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去杀海贼。”
叶千秋微微颔首,一手牵住了阿离的手,道:“跟紧我。”
阿离只觉叶千秋的手很温暖。
此时,整条由百多间泥屋茅房组成的村落静如鬼域,村民们早已经在顷刻间逃之夭夭,可见村民对避难习练有素,连鸡犬都不留下来。
这海贼之患定然已经是为祸许久。
叶千秋拉着阿离的手,朝东北方向瞧去,只见数里外火光烛天,浓烟蔽日,隐有呼喊声传至。
叶千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是有人在公然放火焚烧附近的另一条村落。
叶千秋顿时杀机大起,身形一起,直接拉着阿离便掠起数丈。
少女阿离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
此时,夜色已经悄然而至。
叶千秋奔过一片草原河溪,登上一座小山时,方知起火处还有十里之遥。
叶千秋急速前行,呼呼的风声从他的耳畔掠过。
一阵喊杀声又隐隐随风送进他的耳内,叶千秋经过大片田野,穿过一条穿林过溪的羊肠小道。
这时,前方树林的另一边忽然传来女子的惨呼和多人发出的一阵狞笑。
叶千秋直接掠入林中。
火把光从树林另一边透过来,人影绰绰。
尚未出林,两个手持火把,身穿黑色劲装的大汉沿路入林,其中一人还笑道:“这两个僚娘相当不错,希望在那边再找到几个类似的货色就够众兄弟快活快活哩!”
另一人刚“哈”的一声,叶千秋便在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从两人间穿过,一刻不停的掠往林外。
那两人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眉心已然被穿透,在叶千秋的身形消失在远处时,二人的身躯颓然堕地,立毙当场。
少女阿离感受着这从未感受过的风驰电掣,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林外是大片草原,树丛处处,草原的北端,正是烟火冒起的地方。
两条赤裸的女尸伏卧在一处草丛旁,二十多名黑衣大汉,提着亮晃晃的长刀,意犹未尽的陆续沿路油然走来。
叶千秋见状,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掌来,一大片青草落入他的手掌心中。
在顷刻间,如同利刃一般飞了出去。
漫天青草,已经化为收割性命的利刃。
那二十多名黑衣大汉,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叶千秋的身影,便已经尽数被青草给尽数割喉倒地。
顷刻间,二十多名黑衣大汉,只留下一个活口。
叶千秋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那唯一的活口面前。
那人早已经吓的瘫坐在地上。
叶千秋的出现太快了,让他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欲望。
叶千秋抬手,先天真气虚掠而出,凝为实质,将他整个人离地提起,阴气侵入那人的经脉,痛得那人脸容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叶千秋看着那人的眼睛,寒声说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人?”
那人已然在顷刻间,被叶千秋的强大气势给催眠,不敢有一丝假话,呻吟道:“仙师饶命,我们是林爷的人。”
叶千秋道:“林爷是谁?”
那人忙道:“是林士宏大爷!”
叶千秋毫不犹豫,将那人的脖子在顷刻间拧断。
林士宏是阴癸派的人,也是云雨双修辟守玄的徒弟。
阴癸派的高手都死了个七七八八,这林士宏还在为祸,着实该死!
叶千秋杀了这帮海贼,然后带着阿离来到海边,只见海边有三艘两桅船。
叶千秋估计林士宏的这帮手下,以每艘船载百人计,人数该在三百至四百之间。
林士宏的势力在南方不算小。
叶千秋根本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招来五行天雷,朝着那三艘船就直接轰了过去。
霎时间,天雷乍响,三艘船霎时间分崩离析,只要在船里的人,没有一个能逃生的。
此时,站在叶千秋身后的阿离人都看傻了。
她喃喃说道:“阿哥,是神仙吗?”
这时,叶千秋回头朝着阿离说道:“阿离,愿意跟我走吗?”
阿离的家人早已经被海贼给屠杀,家里只剩下她一个。
阿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叶千秋微微颔首,带着阿离继续朝着前方行去。
前方火光照耀,仍在焚烧的是村子周密的山林,火势猎猎作响。
很快,叶千秋带着阿离进入了前方有一个村庄的范围。
只见村心空地处正有两批各为数达百多二百的武装大汉在互相对峙。
地上遍布俚村人被害者的尸体,情况令人惨不忍睹。
这帮黑衣大汉肯定是来得非常突然,才使可怜的无辜村民来不及避祸。
两方人,一方是黑衣大汉,人数较多。
另一方人数较少,只在百许间,穿的都是俚僚色彩鲜艳的武服,最惹人注目是带头的竟是位窈窕纤细,秀发垂肩的美丽僚女,披在身上的赫然是虎皮,使她在柔弱中透出凛凛英气。
俚僚武士人人露出悲愤神色,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只听得那黑衣大汉之中,为首的一人笑道:“竟是虎衣红粉欧阳倩大小姐芳驾光临,幸何如之。”
那另一方的为首女子目光缓缓巡视生灵涂炭的灾场,秀目射出悲愤的神色,一字一字的缓缓道:“给我报上名来?”
只见那人答道:“在下崔纪秀,在林士宏座下居国师要职。”
这时,那另一方的为首女子,脸上满是恨意,道:“很好!”
这时,只见那崔纪秀笑道:“弟兄们上了!”
只见他抖手射出烟花火箭,在夜空爆响,成一朵光花。
霎时间,双方齐声发喊,一时喊杀震天。
就在这时,叶千秋早已经出手,大袖一卷,数道劲气腾空而去。
直接朝着那二百来号黑衣大汉急射而去。
嘭嘭嘭!
劲气落下,一个个黑衣大汉在顷刻间不停的倒地。
这时,只见那唤作崔纪秀之人大声喊道:“有人偷袭!”
但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眉心处,出现一个红点。
然后,他的身形往后倒去。
叶千秋的身法极快,有人反应过,挥起长枪,朝着叶千秋杀来。
那人幻起十多道枪芒,威势十足的朝着叶千秋杀了过来,还有一人则提刀疾劈,带起呼啸刀风,斜削叶千秋颈侧,刀法十分歹毒。
叶千秋抬手轰去,顷刻间已经杀了几十个人。
若不是怕伤到另一边的俚族人,叶千秋直接一个天雷轰下去,直接全部轰死。
那些黑衣大汉显然是看出了不对劲。
急忙四散而逃。
叶千秋直接将阿离拦腰抱着,飞身而出。
抬手一挥,便是两三条人命。
叶千秋身形遁出去很远。
在身后隐隐传来那位女子的呼喊声。
“道长!”
叶千秋飞身而出,追出去很远。
此时,只听得一声急促的惨呼从前边的荒村处传来。
叶千秋掠进村口,面色变得冷漠无比。
首先入目的一人,一对脚挂在其中一屋的窗外,其他部份则垂进屋内去。
另一人则仰躺路上,死不闭眼,脸上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慌。
最奇怪此人身上不见任何明显伤痕,只是口鼻渗出些许血丝,手上仍紧握刀子。
再行了数十步,再发现一条尸身,仰躺在一间茅屋顶处,上身陷进快要坍塌的茅草内,情景诡异可怖。
这一夜,叶千秋将这些来犯的海贼全灭。
天明时份,避难的村民陆续回来,见到村庄安然无恙,均是兴高采烈。
而那在夜间碰到的美丽僚女也带人来朝着叶千秋道谢。
所有的村民都在朝着叶千秋拜倒,叶千秋微微一叹,没有多停留。
乘船带着阿离离开了村子。
这还是阿离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村子。
对于外面世界的好奇,让阿离话变的多起来。
“阿哥,外面到处都是海贼吗?”
阿离这般问着。
阿离叫叶千秋“阿哥”,叶千秋也没有让她改称呼。
在阿离的眼里,叶千秋好像比她大不了多少岁,就像是哥哥。
叶千秋摇了摇头,道:“等你看到了,便知道了。”
叶千秋驾着船不再多在海上漂泊,而是直接朝着内海之中行去,经大江入九江。
九江城是南方萧铣的势力范围。
二人在海上漂了几日,抵达九江城外,叶千秋打算带着阿离好好吃上一顿。
九江城是长江水道的重城,繁荣热闹,沿岸泊有近千艘大小船舶,舢胪相连,帆旗蔽天,岸上驴车马车,往来不绝。
萧铣的军队在险要和交通汇集点均设置哨站关卡,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九江城乃萧铣的梁军和林士宏的楚军斗争的焦点。
谁能控制这高度战略性的城市,等若扼紧鄱阳湖以西大江水道的咽喉。
现在既落入梁军手上,林士宏就算能控制鄱阳和南方水道,但既不能西往,亦不能北上,致动弹不得。
林士宏的东边则有李子通和沈法兴,更令林士宏难作寸进。
叶千秋要去干掉林士宏,这九江城是必经之地。
叶千秋一路行来,早已经拿着宋缺给的令牌,沿途调取了关于林士宏的最新消息。
据宋家的情报,林士宏正在鄱阳湖集结水师,意图进犯九江。
叶千秋进了城正要找家客栈落脚,一辆刚进城的马车从身旁驶过,隐约若传出女子说话的声音。
只听得那女子道:“林士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这时,马车之中又传来一个男声。
“清儿,现在阴癸派的元老都死了个精光,只要你从了我,我就支持你,一定让你坐上阴癸派宗主的宝座!”
只听那女音道:“不用你支持,我也一样能坐上阴癸派宗主之位。”
“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点,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先放一放。”
“现在的江湖上是风声鹤唳,天机子所率领的天机阁厉害无比,现在我们要是不缩着尾巴,说不定哪天,天机子就找上门来了。”
男人道:“天机子便是再神通广大,还能知晓你我现在到了九江不成?”
“再说了,咱们也没惹他,他找咱们的麻烦做什么,该死的不是都死了吗?”
叶千秋闻言,当即心中一喜,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马车之中的人,居然就有林士宏,另一个女子莫非是阴癸派的白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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