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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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锐器之伤，可都是这般处置？”

王伦望着这一切，特别是老卒那双黑漆漆的手，不断在伤口上拨弄，且无清水洗去，不知又粘上多少细菌，他眼皮下意识跳了跳。

他所问下，王单还没来得及回答。听觉灵敏，回身过来的老卒，待见王伦不俗气质，又见旁边随行兵士，未当之为普通伤兵，斟酌道：“小郎君是初次参战罢？

我等本就烂命一条，全赖左将军收留。但受重伤，若不如此处置，怕是难活数日。这般割去腐肉，以自配药膏涂抹，且也是听天由命！”

仅是短短一句话，道出了乱世下，无数普通人的无奈。

王伦点点头，他皱着的眉头，又缓缓舒开。

在看到老卒一人又要去处置其他一些伤卒，王伦出言道：“敢请问长者，可还有此间刀刃，小子虽有伤疾，但两日来大有轻松，当能相助之！”

老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王伦，有些怀疑道：“小郎君可做过此事？以刀割去腐肉，另做涂抹处置，当以细心谨慎！”

王伦指了指腹部，想起了上辈子的职业，目中带着几分追忆道：“小子腹部之脓肿，便是小子自行处理，于手术一事……也算略懂。”

老卒听去，眸光都变了，他重新打量了王伦，叹道：“小郎君乃大毅力者也！我再寻之，即有劳小郎君相助了！”

老卒取来另一把小刀后，王伦使王单寻来水壶，水盆，先行于甲板上生火烧水。

来自于习惯，在处置伤口前，一些清洁准备工作，必须到位。

在王伦斜靠于船庐，保持一个舒服姿势，另使王单将伤卒搀扶到前方木板后，手术即开始了。

对于一些小伤，他以凉温的沸水，行做清洗，再让王单取来医工为他调配的膏药，小做涂抹。经过昨日和今晨的研究，于他用的药膏成分，王伦有所确定，内中含有花椒等物。依《尔雅》《神农本草经》所录：花椒温中止血、止痛、生肌、防腐。

于一些化脓腐烂，甚至已有高烧，有坏死之症，再这么下去，眼看就活不了的人，王伦的处置，即要复杂许多。他让王单在船上寻来小巧之铁块，以做简单烙铁，另于火上炙烤。其有防腐、防感染、消毒、止血之用，效果虽微弱，但现有工具下，仅能如此作为。

在伤兵嘴里塞上布块，去除腐肉后，王伦神情专注，以做处置。时麻沸散为华佗发明，早有出现，可惜并不能用在船上。

旁边治疗伤员的老卒，瞅着王伦动作，眼神再有变幻，但未打搅。至于其他一些伤卒，望向那些昏死之人，还有不断哀嚎声，望向王伦，已带着惊恐。距离最近，而做协助的王单，两腿早已忍不住颤抖。

人不可貌相！

太凶残了！

“汝之腐烂极重，可想要活命？想想家中妻儿……”

“吾……吾没家人。”

“那想不想扬名立万，建不世之功，自己脱罢，闭眼过去就好了！”

王伦言语冷酷，手中动作不断。

见日头西斜，以不少重伤员而有治疗，他也有精疲力尽，这才停下手中动作。取过王单端来的汤药喝下，再抬首时，船帆正做收拢，樊口已至。

樊口船案边，早一步归来的诸葛亮，正同赵云等人，站在前处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