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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亲爱的,你当然会疼,如果谁把自己的魔力透支成这样子,我敢说他会疼晕过去。”她的语气咬牙切齿。
德力士的表情变得不安,语气急切,“但您能治好这个,是不是?”
“我当然会尽力救治。”雷尼夫人没好气地说,“这要看波特先生的魔法恢复能力,如果这期间他再受到刺激,恐怕就不好说了。”
哈利闻言心里一沉,虽然雷尼夫人没有把话说死,可这正代表了自己的情况不乐观,男孩子垂下视线看着自己些微有着茧子的手指,魔法的力量在身体里奔腾着,疼痛而真实。
安塔利斯的灵魂轻轻卷住他,低声安慰:“不会有事的,哈利。你的灵魂本源好好地存在着,只是你的身体累了。”
哈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我会好起来的,安塔利斯……”即使它以后都这样疼。哈利想着,这些奔流在体内的力量总不会就这样消失,只要魔法还在,那么……他就不是没有用的那个。
安塔利斯沉默地用灵魂为小孩带来些许暖意。
“你不会没有用,哈利。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的灵魂里荡漾开些许温柔,安塔利斯语气透着强烈的镇定与安宁,“因为我会送给你花,而你的灵魂会因此重新诞生魔力。”
“花……”哈利怔住了。
翠绿的眼眸里瞳孔放大,他忽然意识到安塔利斯在说什么。他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不。”灵魂深处,哈利的语气虚弱却坚决。“我不想要。那是你的……你的魔力。你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送给我。”
“我没有随随便便。”安塔利斯的语气称得上是愉快,哈利完全不知道这个话题哪里令他高兴,“我理解它的珍贵,那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但它又不够珍贵,比起你的遗憾。”
哈利蓦地闭上眼睛,他的心脏酸涩起来。
“因为我们是灵魂兄弟吗?”
“哦,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安塔利斯满足地轻笑起来,“还因为我的灵魂兄弟是哈利,那个宁可失去魔法,也不肯接受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的固执小孩。”
“安塔利斯……”
哈利的心瞬间滚烫起来,“我的身体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它会好的,我会让它好起来。”
安塔利斯的灵魂笑了,不以为杵。“那么,我期待着。”
哈利从那样的话里汲取到了力量,他绝不会让他的灵魂兄弟失去魔法,心脏里的酸涩与热意一直烧灼到了眼睛——哈利不肯睁开眼眸,直到它们安静下来,不再有湿痕。
而另一边,成年巫师的世界里只剩下争吵。
雷尼夫人正严厉而审视地盯着德力士,让这位傲罗的神色变得非常不自然。
“……我会尽量说服部长先生。等波特先生身体好转一些,你知道,他安排了一些媒体,可能需要单独采访。”
“那需要圣戈芒的许可。”雷尼夫人冷冷地说,“你猜我会给他吗?”
“时局对我们不利,夫人。”德力士的脸颊抽搐起来,沉声说,“我们需要…波特先生。请相信我,我讨厌这么说,最迟明天,魔法部就会因为不久前的事情,收到民众的吼叫信或者诅咒信,你说,弗森迪尔又会收到多少新人的申请单——在神秘人四年前就已经放开了纯血限制之后?”
有那么一瞬间,这位圣戈芒院长的神色极为恼火,“以及这样的事情,你们在四年前就没有预见到吗?足够了,我不想听你们的错误,也别当着波特先生说这个,你们已经快把他压碎了。”她严厉地说,“我假设魔法部的猫头鹰还没有全都派出去,信件采访已经是我能容许的最大范围,你知道这是特护病房,不要让我看见那些鬣狗。”
德力士沉默了。
“夫人,这些话和我说是没用的。”他语气虚弱起来,“我只负责疗养期间保护波特先生,以及向您协商关于心灵魔法科收治那批麻瓜孩童的事情——如果您在魔法造影里看见了,那就无需我多言。”
“很好,我希望在治疗期间,你能保持安静。”
雷尼夫人冷哼一声,“我会让心灵科室的约芬·艾米特配合你,无论是文件还是预约。”
德力士妥协了。
女巫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她雷厉风行地指挥起来。
“我需要一支五级魔力镇定剂、两支缓释剂、一支特级灵魂稳定剂、与五支一级营养药剂。”停滞的治疗师们继续在魔药箱前面忙活起来,他们拿出一只只水晶瓶,开始按照要求配药。
一时间,哈利只能听见水晶瓶碰触发出的响动。他被要求喝下一瓶冒着气泡的黄绿色药水。味道尝起来像是姜汁,火辣的味道一路烧进了胃里,然后奇异地变为一种安宁的凉意,在身体里晕开。
血管和神经,浸泡在某种舒适的液体里,偶尔抽搐着,缓解了他大半的疼痛。
“那是为你调配和萃取的稳定药水。”雷尼夫人注视着哈利脸上的惊讶,解释地说,“它会梳理你的魔力,安抚你的精神。在前三天里,你需要每隔两个小时,就服用一次。直到你的精神与骤增的魔力建立稳定的关系。”
哈利确实感觉到了困倦,他强忍着点了点头。
“睡吧,哈利。”同样被药剂顺毛的安塔利斯,压抑着灵魂深处不断传来的疲惫,语气轻柔,“我会看着你的。”哈利犹豫了一下,没有反驳,“那么晚安,等到两个小时后,我们换过来。”
安塔利斯认真考虑着,是否要通过小孩的心跳声读秒的时候,雷尼夫人用魔杖从稀薄的空气里,召唤出了他们需要的闹钟。
一架高大的竖琴,雪白的。
它的声音浑厚悠长,却如夜风般温柔。竖琴的音调极准。安塔利斯回忆着自己制作的那些曲谱,想象着这美妙的声音弹奏它们,静谧的夜色里就有了无声的旋律,在他的心里。
这个特护病房里,阳光被施了魔法的窗户所阻挡,只能看见夜晚,勾起人身体里最深的疲惫感。傲罗正在沙发上斜靠着,披着他自己的衣服睡着了。小孩的睡相规规矩矩,没有踢开被子。
每隔两个小时,查房的治疗师会送来配好的药水。
福克斯将床尾当做了栖息的木架,喙埋在她艳丽的羽毛里,长长的尾巴垂落在雪白的被子上。
现在哈利感觉到了魔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疲惫无休止地涌来,血管与神经在药效过去后,依然疼痛得有些抽搐。他迷迷糊糊地被安塔利斯叫醒,迷迷糊糊地与年长者交换,他陷入水一样温暖的灵魂里,梦里的绿光变得特别不真实,哈利放弃了探究绿光后面的那个人型生物,咕哝地陷入无梦的睡眠里。
安塔利斯掐断了小孩的噩梦,哈利的灵魂缓缓地收缩到心脏处。
这是个奇妙的过程,安塔利斯会渐渐感受到这个躯体,从虚无到血液流动,到呼吸……生命的旋律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但现在,某些谱子破损了,那些杂音变成了疼痛,每一寸血管与神经,每一寸皮肤都在一阵阵地被一股尖锐的抽搐所刺痛,间歇性地……安塔利斯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小孩遗留在身体里的困意霎时间烟消云散。
怎么会…这么疼……?
安塔利斯尽量放松身体,深深地呼吸。告诉自己这大概就和运动过后,身体会越来越酸痛一样。
这一刻,他特别想戳醒灵魂里沉睡着吹泡泡的哈利,逮住他好好问问……
这小孩,是怎么忍受着,这样连呼吸都颤抖的剧痛睡过去的?
但这时,他听见了哈利睡梦里的咕哝:
“唔,洛洛塔,我想你啦。”
安塔利斯顿时想起被他们遗留在女贞路的蛇先生,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也许等安顿下来,他们可以悄悄回去一趟,希望蛇先生没有太生气……可紧接着,安塔利斯翻身坐起,又想起一件,让他冷汗直冒的事情。
洛洛塔?蛇佬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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