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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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卿以为，这样的土地我们该种什么？”刘辩问身边的臣子们。

他现在的位置是一座高山之巅，一旁还遗留着地方百姓祭祀天地夯土而成的祭台。

“此等事荀将军应该是最有见解的。”陈纪说道。

荀彧统筹了三辅和整个兖州的屯田之事，他确实是最有分量的。

“陛下，凉州之地虽多山地，气候较为干燥，但其实五谷皆有耕种。臣也曾了解过，在凉州没有哪一种作物的产量奇高，其实都差不多，若说最适合凉州之地的作物，应该是麦和博望侯曾从西域带回来的胡麻。若通商便利，种植胡麻应该比耕种其他的作物，百姓的收益会更高一些。”荀彧说道。

亲自在田间地头奔走了近一年，这些事，荀彧可真的是张口就来。

刘辩颔首，“凉州，疮痍之地，这里的百姓受战争的荼毒远胜于兖州。”

“归整降卒、流民于土地，令他们专心生产，前期还是需要朝廷先担风险。”

听到这个话，荀彧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陛下，朝廷现在很不好过。凉州之地时有旱灾，很多时候百姓还没渴到，土地里的粮食就先渴到了，暴晒二十日，这地里就几乎没多少收成了。”荀彧劝道。

“三辅、兖州初有起色，但朝廷负担着如此庞大的军队，粮食也就是堪堪够用。若再负担上凉州的百姓，必然是承受不住的。”

“臣假设今年收拢流民，置屯田尉，朝廷就需要负担这个冬天屯田尉百姓的粮食。初冬马上就要到来，土地一冻，立马就什么都干不了了，连平整土地都难以办到。”

“也就是说从今年都明年秋季，这大概三季，朝廷需要为屯田尉的百姓补给。三个季度，百姓的惰性怕是也都养出来了。”

刘辩倒吸一口冷气。

是他天真了。

朝廷现在沿用的屯田方略，是先集体后私有的屯田尉形式。

前期朝廷投资，朝廷收，按需配给，保证再生产，然后再按劳分配土地于百姓。

将官府统一管理的屯田，进一步转换成自耕农，恢复地方农业生产。

三辅和兖州这一整个流程下来，不管是百姓的积极性还是粮食的收成，都很不错。

但这样的方式，也会有弊端。

如果朝廷在前期拉胯，那就势必会导致这一个地方的屯田崩溃。

招怀流民，人口什么的都落实下去了，可本就两手空空的百姓来了之后，依旧两手空空，朝廷发不下来东西，他们还要整日垦荒开渠，估计起义就又是迟早的事。

像凉州这样，朝廷负担整整三个季度，却还要面临着可能颗粒无收的结果。

这……刘辩还真有点儿招架不住。

这样的投资，确实容易崩盘。

凉州最大的根本原因，还是山地水上不来，不像三辅和兖州那样便于灌溉。

“陛下，臣建议在凉州分地域屯田。便于灌溉之地，垦荒耕种，恢复生产。而像眼前这样的山地，其实是很不错的牧场，可置畜官放牧。在凉州养牲口，应该比耕种更为合算。”荀彧说道。

刘辩方才也在想这个问题。

凉州多羌氐，而羌、氐部落几乎不怎么耕种。

“不必多置畜官，依旧以屯田尉的形式便可，也便于朝廷管理。”刘辩说道。

耕种和放牧，虽有区别，但在本质上差不多是一件事。

“臣遵旨！”荀彧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