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梦里叹长安·往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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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如是现在就害怕姬轩会拒绝他。

他原本的确有打算，若是姬轩只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到时候就算是抓回去也在所不惜。

就算最后使用禁术，也要从对方的记忆当中提取出那符箓的炼制方法。

可现在不一样了。

姬轩是皇族血脉，更是灵王朝的第八位抚剑官。

这双重身份加持之下，就让钟如是这位钟家老祖有些难办了。

执掌一个家族那么多年，他自然也是有胆识和魄力的。

所以得到消息之后，当即临时又改了念头，亲自来这里走上一遭。

当钟如是将姬轩带到钟家宅邸的时候，那些钟家的子嗣、仆从尽皆面露哑然之色。

“老祖带人回来了！”

“他就是传闻中的逍遥王之子？

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居然值得老祖如此对待？”

“听说钟小姐和许大儒之间，就有这位姬殿下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详细说来听听？”

姬轩没有理会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径自与钟如是来到一间朴素的房间里。

这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素裙少女，赫然就是钟灵秀。

现在的钟灵秀倒是真的和她的名字一样，看上去有几分灵秀的模样。

只可惜她醒着的时候还长了一张嘴。

姬轩来到床榻边上，朝着钟如是拱手道。

“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看出些什么，更不能保证可以让钟小姐醒过来。”

“殿下尽管去做。

若是实在行不通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你能答应老夫来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钟如是和蔼地说道。

但他身上传达出来的气息当中，却无由地多了几分凌厉。

姬轩倒是不怕对方会对自己不利。

毕竟他现在有天子剑傍身，他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剑客，但他是抚剑官。

只要钟如是有任何的异动，都无法阻止他第一时间引动燕宁气运。

“那么我就失礼了。”

得到对方答复之后，姬轩便抬手按在了少女的眉心。

霎时间，灵气震颤。

一股模糊不清的晦暗雾气从少女身上悄然浮现出来。

在少女身上逐渐凝聚成一团不断变幻的团状物。

“成了，成了！”

钟如是的老脸上带着几分激动。

脸上笑容越发兴盛起来。

只是下一瞬间，姬轩身上的期许突然一落千丈，而那团晦暗的雾气也迅速重新没入少女的体内。

当姬轩再度睁开眼睛的瞬间，一脸漠然的钟如是坐到了他边上，有些沉闷地问道。

“殿下，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想必前辈已经知晓了。

让钟姑娘陷入昏迷的东西，乃是某种阴气。

那道阴气囚禁了钟姑娘的元神，所以只需要护住元神，就可以让钟姑娘短暂地清醒过来。

而刚巧，我炼制的符箓有那种护住元神的力量。

只可惜我的修为还不够，无法做到长时间地护住钟姑娘的元神，而那道阴气也确实诡异，竟然无法被追踪到，甚至……此时钟姑娘的元神已经不在体内。”

少女的元神已经被带走。

而姬轩的符箓护住元神的原理，乃是字面意义的保护元神，不论元神原本在什么地方。

所以在符箓功效尚在的时候，不知身处何处的元神便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按常理来说，元神离开了身体之后，对于身体的控制就会大打折扣。

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在元神短暂地恢复了正常的时候，意识居然还能控制身体。

念及至此。

姬轩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看着面前心急如焚的老人，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将心中的答案说出来。

而是又道。

“说起来，上次是钟家获得了我炼制的一枚符箓吧？

不知用下来感觉如何？

钟姑娘既然醒过来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说出来什么线索，比如……变成现在这模样的契机。”

“她……她说昏睡的过程中做了一个梦，说自己一直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

还有就没什么了。

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将她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殿下，真的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我的符箓只能护住她的元神一时。

要想彻底根除她现在的情况，你们需要找到她的元神所在。

想必你们钟家也不是没有这么做过吧？

但直到现在都无计可施。

而另一种解决方法，便是将施术者找到。

这是一种疾病。

也是一种诅咒。

……前辈，话就说到这里了。

对于钟姑娘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希望不仅仅是钟家，所有人都能恢复过来就好了。”

看着钟如是期待的目光中渐渐地显现出几分失落，甚至是不甘。

姬轩有礼貌地抬手再拜，与钟如是行了一礼。

随后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去。

“燕宁逢此大难，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但还请前辈莫要太过于伤心劳神才是。

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钟如是没有阻拦姬轩。

他也知道自己拦不住，虽然心中仿佛有一万个自己正在咆哮着，要将唯一一个可能破局之人留在这里，但理智还是在紧要关头将他给拦了下来。

能够成为一族之长，最重要的便是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要时刻保持波澜不惊。

要识时务，要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等到最终姬轩彻底离开了钟家宅邸之后，朴素的房间里终于是传来一声轻叹。

……

回去的路上。

姬轩眯缝着眼睛，抬头看天。

今夜不再有往昔的繁荣。

现在抬头往上看，星辰比以往更为璀璨夺目，但星辰之间的黑暗，也比往日更为深邃。

深吸一口凉气。

他照着路上行人的模样又把胸中那口气吐了出来，却不似那些人一般呵出来一片白雾。

只能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将手蜷缩在衣袍里。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脚下虚幻的光路却是瞬间出现了重影。

一阵眩晕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对此他也只能无奈地苦涩一笑。

“诶呀……

好像是……生气了。

是因为我说得太多了吗？

哈哈哈……真是会发脾气，明明你已经……”

瘦弱的身形倒在了地上，很快便吸引了一群人围观。

彼时。

有人一声惊呼。

“有人昏倒了！”

“又有人昏过去了！”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是姬轩，那位姬殿下！”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

有人见着了人倒下的身影后，迅速逃离了原地，生怕被波及。

也有好事者围了上来。

姬轩的身影，迅速地没入人群中。

……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中，我身处一条长长的小径，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条小径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又为什么要向前走？

说到底，我究竟是谁？」

「没有人给我答案。

但是，在这条小径上走着走着，似乎就能感受到来自四周黑暗的那种感觉。

孤寂。

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