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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莫要觉得老朽危言耸听,这洵江两岸真正安稳下来,也只是近一二百年的事!现任江神是个难得的好脾气,可脾气再好祂也是江神,是国主亲封的洵江之主、一方神侯!」
獭公说着,竟还颇有些担忧地看了齐敬之一眼,语气中带着提醒规劝之意:「相比起真正的撕破脸,如今就只是伤了一位神仆、十几个在江上讨生活的寻常百姓,当真什么也算不上!」
齐敬之闻言不由默然。
虽说獭公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子浸透骨髓的冰冷,然而细想之下不无道理。无论那些大人物心中所想的是自家的官帽权位还是辖境里更多百姓的死活,只怕都不会轻举妄动、引起另一方的误会,反而将彼此间的争斗约束在底层,维持一个斗而不破,才最为稳妥。
「基于义愤……一时失手?今后遇上一心求死之辈,我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齐敬之朝獭公点了点头,就见这位老叟张口结舌地瞧着自己,脸上堆满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齐敬之不等对方开口,忽又话锋一转:「獭公,若是有一枚棋子私心作祟、背主欺上,险些将棋盘都掀翻呢?这些执棋人还能坐得住吗?」
他说着朝江水中一指:「此处江底藏着一座斩蛟镇煞碑,乃大齐钩陈院都统庞眉所立。不知何故碑文有损、蛟煞散逸,恰被这孽障发现占据,它不许百姓在附近捕鱼,可未必是为了它的鱼子鱼孙,而是想掩盖痕迹、独吞其利!」
对于齐敬之口中所谓的「私心作祟、背主欺上」云云,獭公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只道他说的是禁渔的规矩,待听到「斩蛟镇煞碑」时,脸色登时大变,到了最后已是面沉如水。
他当即沉声说道:「若是齐小哥此言非虚,应是开湖之举改变了周边的水脉地势,这才令那镇煞碑出了纰漏。一旦处置稍有不当,便要酿成
一场天灾浩劫,令这一江一湖之间立成泽国鬼蜮!」
说这话时,獭公猛地扭头看向金睛水蝯,目光中已带了几分厉色。洵江与曲阿后湖本就连通,又相距如此之近,他身负守湖之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齐敬之站在一旁,一直仔细观察着獭公的脸色变化,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的确不像是早就知情的样子。
这让齐敬之心中略松,却依旧没有急着将蛟煞已除的事情告知这位守湖人,而是摇了摇头:「若真如獭公所言,可未必是天灾,说不得便是!」
「嗯?!」
听到「」二字,獭公的脸色愈发铁青,显然是想到了一个更加令人惊悚的可能,那便是当初开湖选址时有人包藏祸心,刻意隐瞒了镇煞碑的存在,甚至让相关知情人都闭口不言,并借着开湖时的响动遮掩,在水脉地势上动了手脚,悄悄将那蛟煞放了出来。
这位守湖人立刻坚定摇头,竟有些疾言厉色起来:「此事绝无可能!开湖这么大的事情,不知多少人盯着,想在其中动手脚不被发觉,难度不啻于登天!必定是因为这座镇煞碑的年代太过久远,上上下下已经无人记得,这才出了岔子……」
獭公忽地顿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即便事情当真如他所说,无人在背后捣鬼,可一旦此事闹大、传到了国主耳中,那位亲自踏查地势、奏请开湖的前任郡守、未来湖神,也少不得要落一个失察之罪!
虽然如今尚未酿出祸事,可湖神之位在前,朝堂上绝少不了弹劾攻讦!
獭公的这一番心境变化,可就不是齐敬之仓促之间能想明白的了。
他方才说此事乃是,其实并没有对方想得那么深远。
他只是觉得,那镇煞碑上最关键的两个字明显被人故意毁坏过,「庞」字龙庭上一点、「眉」字尸额上一竖,相较别处都有明显磨损,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至于是何人所为,也许就是金睛水蝯这头偷吃蛟煞的孽障,也许另有其人,但总之绝没有怀着什么良善心思就是了。
幸而那蛟煞残余不多、又被金睛水蝯偷吃独占,并没掀起什么风浪,洵江水神派这孽障前来镇守湖口,也算是物尽其用、歪打正着。
单从这一点来看,金睛水蝯虽未必有护佑百姓之心,无形之中却尽到了镇守之责。
只不过看那团蛟煞情急之下反噬宿主的举动,便知金睛水蝯这种「尽职尽责」的隐患有多大了,若没有青铜小镜犁庭扫穴,洵江日后必定多事。
念及于此,齐敬之便摇头道:「此事内情如何,仓促之间委实无从知晓,但毕竟事关重大,獭公还是先传信吧,等诸位大人来了再做计较,正好将这孽障隐瞒不报、逞凶伤人这两件事一并解决。」
闻言,獭公立刻摇头,压低声音道:「老朽以为,此事还是不要宣扬开来的好。依我之见,既然这镇煞碑是在洵江江底,咱们总不好管得太宽,私底下知会洵江水神一声也就是了……」
齐敬之当即一怔,先前还可说是高层默契、力避冲突,即便传信也不会来,可如今自己告知了部分内情,这位守湖人也明知蛟煞散逸一事干系极大,竟然依旧不愿意传信?
齐敬之不免心生疑窦,立刻扭头看向了韦应典:「韦兄以为此事该如何办理才妥当?」
韦应典在旁静静听了半天,又多少听过见过朝堂争斗,此时心里倒比齐敬之明白些。
他看了脸色奇差的獭公一眼,忍不住心生感慨,此刻眼前这位守湖人哪还有先前那等世外高人的模样?
笑白发犹缠利锁,喜红尘不到渔蓑!
这位守湖人早已满头白发,却依旧被名缰利锁紧缚,看似日日江边捕鱼、黄酒白鸡,逍遥快
活得紧,可该沾染的红尘不曾少了半点,甚至比常人还要多!
略作沉吟,这位性情豁达洒脱,于壮年辞官返乡的原礼部郎中轻叹一声,极为少有地肃容说道:「兹事体大,事关无数百姓生死,我辈岂能私心自用、擅专独断?獭公说要知会江神,这话自然不错,还请速速行事!」
他顿了顿,又看向齐敬之:「贤弟既然是麟州镇魔院一系,此次又是外出公干,想来定有紧急传讯之法,也请立刻施展,请洵阳郡镇魔都尉速至!」
「至于本郡郡守,未必愿意蹚前任的浑水,来与不来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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