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7章 伐元(四)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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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7章 伐元(四)协同</p>

高务实给其他三路大军的任务都如此“自由”，难道就不怕搞出什么意外吗？说实话，他还真不怕。</p>

此次伐元之战不是历史上的萨尔浒，即便图们和布日哈图做出了“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决策，他们也达不到萨尔浒之战后金军的效果。原因很简单，即便察哈尔与外喀尔喀部合力，也不是任意一路明军的对手。</p>

原先察哈尔六万骑，外喀尔喀大概是察哈尔的一半，但通过上次战争，双方互有损伤，两部联军应该只有八万左右。</p>

这八万人无论对上哪一路明军都没有太大的胜算，因为这次明军出兵不是像前一次救援科尔沁那样只有骑兵或者骑马步兵，这次明军是有完整体系的，不止有骑兵，步炮兵也都齐全。</p>

刺刀空心方阵只要训练到位，部队能够有力执行，根本就不是冷兵器骑兵能破的，任由布日哈图再如何精通兵法也解决不了这种科技代差带来的战斗力差异。本质上来说，这是科技的碾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p>

这也不是朝鲜战争那样的装备差，还可以通过巅峰水准的战术穿插与巅峰水准战斗意志来扭转。别说此刻的蒙古人远没有那样的战斗意志，即便他们有，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没有且不可能有。至于战术水平……蒙古人打仗其实绝大部分是靠游牧本能的，靠战术的反而是农耕文明的课代表大明。</p>

正因为如此，高务实不必太在意其余三路大军具体怎么打，他为这三路大军真正潜心安排了许久的，是他们的后勤补给。</p>

大明出动了高达六十万大军，而为这六十万大军提供补给可不是玩笑。高务实不仅要求各军自身就要带足辎重兵，而且安排了两段补给。</p>

第一段补给可以称之为“关内补给”，由相关各镇的卫所军负责，并且按照高务实在南疆实验过的办法，将每段任务层层分解、层层包干到人(军官)，那一段出了问题就找哪一段的人负责。同时先说明功赏标准，每十日一结，做到赏罚分明且绝不拖欠。</p>

当然，这些赏赐依旧保持户部近期的特色——只赏小额明联储银票纸钞。</p>

第二段补给就不能交给卫所军来干了，而是“承包”给了两大“国防承包商”：京华与京营生产建设兵团，他们将负责“关外补给”阶段，赏罚制度上与关内阶段一样。</p>

京华商社拥有大量骑丁，负责这件事说得过去，甚至也没人跳出来抢生意，或者说京华不该做这笔买卖。毕竟朝廷也清楚，这买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除了京华商社还没人愿意接单。</p>

至于生产建设兵团，他们加入其中实际上是户部和兵部刻意“照顾生意”，因为他们承包的是中军部分，也就是高务实自己这一路的关外补给。</p>

有高务实亲自坐镇，还有戚继光训练数年之久、装备全国顶尖的禁卫军在，朝廷上下都认为他这一路最是安全。图们大汗除非疯了，否则不会考虑去碰这一路，因此负责此路大军的关外补给属于稳赚不赔。</p>

这种好买卖当然要给朝廷嫡系的生产建设兵团，而不是给京华商社。高务实这么做，本身也是为了避免闲言碎语。</p>

抵达大宁城之后的高务实果然并未急于进兵，而是派出大量哨探进行火力侦察。虽然在他的预计中，图们的确不太可能来找他这一路主力的晦气，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侦查妥当还是有必要的，更何况他也要等其他几路的消息汇总，才好做出通盘考虑——毕竟其他几路大军的行动虽然自由度很高，但出兵之后的汇报肯定也得汇报自己的行动计划。</p>

最早等到的汇报来自于麻承恩，他率领的宣府、太原两镇联军在抵达归化城外不久便开始往东移动，同时上报了两件事。</p>

第一件事是他打算往东北方向进发，抵达内撤之前的原开平左屯卫旧地，与大宁方面形成掎角之势，然后视后续的探查情况与战报来确定后续行止，或转道西北去占据原应昌城，或继续往东北方向去原全宁卫。</p>

以上提到的三处地方都是“原某某”，也就是大明大规模内迁塞外诸卫之前的旧地。这里的原开平左屯卫旧地，大概在后世内蒙古多伦县东部；应昌城在后世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的西北部达里湖西岸；全宁卫在后世内蒙古翁牛特旗。</p>

从这一条汇报来看，麻承恩的想法不难推测，他是打算成为高务实这一路中军的北翼，同时主动承揽三个可能的任务：南下支援中军，或者北上截击往外喀尔喀逃窜的图们，亦或者等经略的命令一同东进围剿。</p>

他上报的另一件事倒是与战事关系不大，而更像是一个解释。他说自己迅速东进是因为钟金哈屯认为归化城附近非常安全，为了尽早取得战争胜利，他这一路十万大军没必要在归化城周边耽误时间。</p>

钟金哈屯说是肯定说过这话的，高务实相信麻承恩不敢拿这种一查即知底细的事来撒谎。不过钟金哈屯这话本身肯定另有用意，比如说土默特主力外出，顺义王把汉那吉亲率大军陪着麻贵往北去了，留守在归化城的军队肯定不如麻承恩所部强大，尤其是麻承恩部还有大量火炮。</p>

这要是一旦有什么意外，麻承恩调转枪口来打归化城的话，堂堂土默特怕是顶不了几天就完蛋了。这么强大的一支拥有攻坚能力的军队，不管它是否真的有恶意，反正都是早些打发走才能安心。</p>

麻承恩当然知道高务实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门道，所以他直接照搬原话，实际上是为自己进军迅速找借口——末将只是没办法，真不是来抢功劳，经略明鉴啊。</p>

高务实当然是明鉴的，因此很快回复了他，准许他继续东进，而且不必局限于原开平左屯卫，可以继续走，直接去全宁卫驻扎待命。</p>

麻承恩之后，第二个送来消息的是辽东军。李如松的报告是他已经在沈阳集合了大军，送来消息的时候大军已经走到阜新与察哈尔的交界处。</p>

李如松汇报说，麾下大军气势极盛，不仅明军东西(辽东辽西)两部战意昂扬，都想着早些平定残元，而且各仆从军也“很有精神”，甚至看起来比明军还急着灭了察哈尔。</p>

这说法一开始高务实还有点意外，但后来想想，好像也不奇怪。</p>

科尔沁和叶赫肯定巴不得察哈尔早死早超生，免得三不五时去打他们的主意；哈达部那是大明忠犬，尤其是现在实力衰退，原有地位岌岌可危，急需一场证明自己忠诚和价值的战争为自己正名。</p>

乌拉、辉发乃至建州等部因为与察哈尔没有直接接壤，以前基本也不受察哈尔军事威胁，本质上无所谓察哈尔的生死。然而，他们现在被高务实一通威逼利诱，立场就难免变化了。</p>

他们一方面担心作战不够积极主动会引来大明制裁(无论动文的还是动武的)；一方面又对大明开出的赏格垂涎三尺——高务实比较大方，一颗蒙军人头能话十两明联储小额银票纸钞，而且表示战后立结，绝不赊欠。</p>

这可是十两一个人头啊！虽然明军自家有时候能开到二十两一颗蒙军脑袋，但那是明军的待遇，他们女真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p>

以前跟着明军打仗，战后“结算”时能给他们一两、二两银子一颗脑袋就算是给足脸面了，十两……这他娘的简直是天恩浩荡啊！如此机会若不抓住，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