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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条顿,我没有放弃的理由。
回到北方大地蛰伏了五年的亚特伍德,如今站在雪原怪栖息的铁树林前,带着满腔燎原的冀望。
他已经拥有了三个孩子,但仍然没有成为强者。
所以,他想到了历代条顿公爵以奴隶献祭的白骨山谷,想循着先祖的足迹寻到希望。
靠近极寒之地的初春很寒冷,凌冽的风如刀子般锋利,亚特伍德的脚步坚定而稳健,背影的脊梁骨挺拔而高傲。
能不能活着出来,什么时候才出来,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能出来,他就和历代条顿公爵一样是一名强者。
那个时候,条顿的旗帜将在北方的风里飘扬,在北方人们的心里飘扬。
我想,我会出来的!
先祖在上,请庇护子孙,庇护条顿的荣耀。
雪原怪,是一种直立行走的浑身雪白的魔兽,在一颗长着双角的脑袋上,下颚长长往外突出,嘴巴里交错生长的利齿。
它们手臂很长,几乎和双腿一样,声音如被割掉一段舌头的麋鹿,在荒郊野岭里十分渗人。实力会随着存活的时间而成长,强者级并不罕见。
亚特伍德已经进入这片铁树林小半个月了。
他已经杀死了不下于十只雪原怪,都是约莫人族战士巅峰的实力,因为他还在被堵在了一个小山坳的入口。
每一次他想更深入的探索先祖的足迹,每一次都会遇上三只或者五只雪原怪的小队伍,领头那只已经半步强者,所以不得已退了回来。
独自一个人的旅程,能不拼命就不拼命,不然下一次战斗就有可能失去性命。
这些该死的雪原怪似乎在守护着什么。
亚特伍德暗自琢磨。
经过好几天的捉迷藏,他慢慢摸清了规律,它们从不离开这个小山坳的入口。
亚特伍德一直都很聪明,虽然在南方孤苦伶仃的时候每天都会把自己灌得晕晕乎乎的,但是酒精还没有腐蚀他的脑子。
管它守护什么!
不离开就死在这里吧!
今天,亚特伍德准备拼命,他的耐心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
也许是先祖保佑,他运气不错。
这一次守卫在入口的雪原怪只有两只,然后只付出被一爪子拍在肩膀上的代价,就成功进去了小山坳。
但很快条顿就发现先祖庇护的时间很短。
“呜咩...”
暴虐的叫声在身后响起,三只雪原怪四肢着地向他愤怒的奔来。
它们犬牙交错的大嘴里还有淡淡的血迹,胸前的白毛也染红了不少,原来是去觅食了。
条顿的第一反应是这几个家伙奔跑的姿势有点像熊,然后才是往小山坳里跑。
前进的道路已经打开了,没必要再多做纠葛。
小山坳里的地势很奇特,一开始还是平缓的下坡路,但在条顿力逃跑了不到十分钟,前方竟然是一个断崖。断崖的就像是大地裂开的伤口,不大,也就六七米的样子,但足以让他体验一把高空自由落体的刺激。
可怜的条顿只来得及骂了一句“冰雪女神你个臭婊子!”,就消失在追赶的雪原怪视线中。
这里是那里?
噢...
条顿再度恢复意识,第一时间是拔出了长短剑警惕的大量四周,然后捂着右臂蹲了下来。
应该是小臂骨折了。
他记得从上面跌落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不少沿着崖壁生长的树枝,也幸好有这些树木的阻挡,他才没有被摔成肉泥。
这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高度几乎他的膝盖持平,参杂了不少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红的,黄的,蓝的,白的...五彩斑斓。
条顿不是女人,也不是蜜罐里泡大的贵族小年轻,没有对这片唯美产生浪漫情节。
这条小峡谷很狭小,却很远,弯弯曲曲不知蔓延到何处。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只剩下了一道细细的小缝,被崖壁伸出来的树枝交叉分割成支离破碎。
走吧,想爬上去是不可能了。
他捂住手上的手臂,想找两根树枝固定一下,入眼的却都是泥土和野草。
该死的花朵,除了熏得人想打喷嚏,屁用没有!
他恨恨的发泄着情绪。
在这条昏暗里的峡谷里孤单走了三天,任何人都想找个发泄的对象。
这里唯一能动的,只有蜜蜂,它们给条顿的脸上和手上留下了不少包,也贡献了多年来辛勤劳动的成果。
干粮已经不多了,水囊里也变得很轻很轻,蜂蜜来得正是时候。
又独自行走了五天,空空干粮袋和水囊已经空了,早在前天丢弃。条顿依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用长剑挑着儿臂大小的一条蛇在烤。
先祖保佑,这只可爱的小家伙来得正是时候。
天已经完黑了,北方的春天特别冷,尤其是深深的小峡谷。
条顿灰色的头发纠结在一起,顺着耳畔垂下,和满脸的胡子连成一块,让他显得比年龄大了不少。
先祖啊...
您的足迹是引导向死亡吗?
难道你想让条顿这个姓氏成为历史的尘埃吗?
亚特伍德看着火堆默默的祈祷,得不到任何医治的右臂已经肿得好大,如果再拖延下去,以后就算得到医治了也有可能变畸形了。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在崖壁上打着旋,吹进了条顿的心里,很凉很凉;也吹起了他的头发,让眼睛很亮很亮。
他快速将烤的金黄的长蛇抖落,把后背紧紧的贴在了岩壁上。
这阵风里有股腥臭,那是魔兽的气味。
咚...咚...
沉重的脚步在狭小峡谷里的回声越来越大。
是只大家伙。
条顿的左手握紧长剑,手指有些发白。
的确是大家伙,大得几乎让条顿失去了对战的勇气。
高达五米的雪原怪,横向都有三米,毛发已经呈现了淡淡的金黄,在火光里很显眼,已经进入了强者境界的雪原怪!
亚特伍德从来都是意志坚定的人,也从来都不轻言放弃的人。
虽然他在家族覆灭后无助的流浪了很多年,但是今晚他没有再逃避。
“孩子,条顿是一个生长在寒风冻土里的姓氏,孤独而坚硬,有岩石一样的意志。你也是条顿,所以在未来无论遇上什么,都要永不言弃。”
这是最后一任条顿公爵,他父亲让他去中土平原充当质子的时候,在北方边境的河水畔分别之时,抚摸着只有八岁的亚特伍德的脑袋,留下的父辈告诫、最后的言语。
如今,他的父亲早就化作了尘埃,连尸首都不知道腐烂在北方何处。
但是这段话一直在条顿的脑海里,刻在他的骨头里。
甚至,他连父亲常年都穿在身上,只有洗澡和睡觉的时候才脱下来的破烂皮甲上的家徽,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雪原怪脑袋,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雪原怪脑袋的家徽,嘴巴里少了一颗獠牙。
在父亲洗澡的时候,被顽劣的他偷偷用小匕首刮掉了,为了报复父亲教导武艺时的严厉。
父亲,我是条顿,我永远都学不会放弃。
他左手举起了长剑,咆哮着冲了过去,和对面已经张开了大嘴的雪原怪撞在了一起。
勇气能赋予人无穷的斗志,却不能弥补实力的高低。
条顿已经记得不得第几次被雪原怪狠狠的砸在岩壁上了,他只知道现在他一只腿被敲断了,肋骨至少断了六根,头被摔破了,鲜血流进了眼睛里,看不清黑夜里的一切。
他再也没有力气爬起,也再也握不住长剑。
该死的先祖!
你没有庇护你的血脉!你抛弃了姓氏的荣光!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没有害怕,只有不甘的泪水滑落。
对不起,父亲,我没有放弃,但还是让条顿失望了。
一股腥臭靠近,这是雪原怪嘴巴里的味道,它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在条顿胸前的皮甲,上面有许多条顿的鲜血。
鲜血,心脏,这是人类猎杀魔兽时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也是魔兽啃食人类的时候,最可口的美味,在人类活着的时候。
奇怪的是,雪原怪舔了一口以后,却愣了好久一段时间,然后一口咬在条顿的手臂上,猛然吸了一口鲜血。
“呜咩...”
伴着一声巨大的咆哮过后,条顿被抗在了肩头,伴着急促而沉重的脚步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奔去。
这个该死的牲口,难道要给妻儿带宵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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