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 恶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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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到村庄的边缘，走上这里泥泞的小路。</p>

远处的晨曦开始将密林深处的村庄照亮，但村里的壮年男性早已离开卧榻，他们的工作在天亮之前就已经开始。现在，村庄里只剩下他们的妻子孩子和父母老人。</p>

在小路两侧，刚刚下过雨的泥土里，一些老人正在用简易的木质农具劳作。看到有人经过，马上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p>

他们伫立在田间，对走在下路上的两个人行注目礼，但那种审视与戒备，实在让小卓娅感到不适。</p>

“他们在看着我们。”她小声说。</p>

“嗯，我们要在这里歇歇脚。”</p>

周培毅在民房边停下，找到一块坚硬的地面，放下了行李箱。</p>

与其说面前这些是住人的民房，不如说是用泥土、干草和木材混合的，用来遮风挡雨的土屋，每一间房子都并不算规整，奇形怪状。</p>

至少比起流民住的洞穴或者棚户要好一些。但不知道冬天到来的时候，这些人如何抵御卡里斯马那夺命的寒冷。</p>

很快，从民房中走出一些人，一些看到了两位“访客”的妇女，簇拥着一位老人，走向了周培毅。</p>

那老人身形佝偻但非常高大，即便背着“驼峰”，也和周培毅差不多身高。他的胡子又多又乱又脏，但衣服非常干净。</p>

老人五官棱角分明，皱纹沟壑交错，眼神像是老鹰一样税利，蓝色的双瞳在清晨的微光中像是能发射摄人心魄的光。</p>

女人们簇拥着他走到路边，被他拦住，然后，他一个人拄着朽木一般的拐杖，但步伐非常稳健沉重。</p>

老人走到周培毅面前，看不出躬身的动作是否是行礼。他操着浓郁的卡里斯马口音方言，因为缺了牙，声音更加难以辨认：“本地，隶属邓尼金领主大人。我等是领主大人的家奴，在此聚集，乃是为领主大人木材生意效力。不知两位高朋贵客，来到此地，所为何事？”</p>

他的遣词造句，在文雅和俚语之间，但周培毅能听懂他提到了本地的贵族邓尼金，甚至能听出这老人在提起这位领主时，高昂的声调，骄傲的语气，看到了被这亢奋吹动的胡须。</p>

周培毅的卡里斯马语不算标准，但至少能让本地人听得清楚明白。</p>

他微笑着半鞠一躬，手放在胸前，友好地说：“我和我的妹妹，是行走的旅人，做些小本生意，正准备到领主大人的城里小住。旅途漫长，不知这位老先生，可否愿意为我们提供个歇脚的地方？”</p>

“你们看着不像本地人。”</p>

“是，我是卢波人，之前住在拉提夏。”</p>

“没听说过。”老人撇过头，用拐杖指了指人堆中一个女人，“你来招待他！”</p>

那女人急匆匆走出来，她是普通的卡里斯马农妇模样，身体宽厚但不臃肿，因为长期劳作其实很有力气。她穿着裙子，却把下摆绑了起来，方便在农田里行走。露出的小腿强而有力，与健硕的男子没有分别。</p>

“两位大人......不是，两位客人。”女人有些羞赧，紧张地磕磕绊绊，“请随我来，我家里有热水。”</p>

周培毅点头致意，带着小卓娅跟上了她。</p>

女人的住处也是泥土民房中的一间。那房间不算低矮，但也算不上有多宽敞。土墙之中，没有通电，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电器，只点着闪烁的烛火。</p>

墙边窗前，女人点燃了干草，把炉子里的火生起来，将铁皮很薄的水壶放了上去，然后从歪歪扭扭的小木柜中取出两个还算是端正的木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