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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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会剑法不要紧，咱可以学嘛。</p>

“二师兄，给我讲个故事吧。”悟念走到宗言身旁。</p>

“好吧，师兄就给你讲个剑仙的故事，话说……”宗言其实呆着也是无聊，那几个和尚没事还能念念经，他就只能看风景打发时间，偏偏海上除了海水就是云彩，早就看吐了。</p>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故事讲完，宗言不免悠然神往。</p>

“我知道了。”悟念突然恍然大悟，指着师兄怀里的剑坯：“故事里，剑仙就如师兄一般要宝剑不离身，师兄难道也要做剑仙？可是……”到这里，他又面带犹豫，小声问道：“师兄的棍法惊人，连大内供奉都不是敌手，养棍岂不更好？”</p>

宗言随口道：“你不觉得长发如雪，御剑而来的剑仙更潇洒吗？”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长发飘飘白衣如雪，御剑而来斩妖伏魔的场面。那真是，帅呆了。</p>

“长发如雪……”悟念念叨着这四个字，却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师兄的脑壳，随即目光变得无比复杂。</p>

宗言注意到师弟的表情，便知对方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丝的不自然。是，咱现在这形象是差了点，头发就是长不出来，可你小子这是个什么眼神？有同情？有怜悯？还带着几分鄙夷？</p>

啊呸，要不是看你是亲师弟，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我不一脚把你踹进海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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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海船终于停靠进了一座大城。</p>

这时节，南方的夏天正是酷热，因为战乱在此地已经过去，城市颇为繁华。</p>

路边更是被点缀满了各式鲜花，微风拂来，鼻子里都是馥郁的香气，完全抵消了咸湿海风的气味儿。</p>

随着船身的震动，船伙计放下了舢板，众人晃晃悠悠地重新站立到了陆地上。</p>

刚一接触地面，仿佛踩在棉花上似的，便连宗言这等高手，心里却也闪过一丝轻松。</p>

毕竟，对人类来说，脚不沾地，毕竟没什么安全感，如今才算落到实处。</p>

可就在下一刻，宗言突然愣住了，片刻两步到了队伍最前面，将手中的包袱交给言晦：“师叔，我师父与师兄师弟，还要您多费心了。”</p>

“你要走？”言晦也是一愣，随即皱眉。</p>

“若我推测不错，之后的路应无什么风险，晚辈临时有事，无法参与菩提寺重建。”宗言苦笑点头。</p>

“也罢。”言晦深深地看他许久，才面露惋惜感叹道：“可惜，你虽穿僧衣，却始终不肯入门，否则……”剩下的话却没有说下去。</p>

南下以来，宗言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穿了僧袍，脖颈上还挂着念珠，活脱脱一副僧人模样，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无论言晦在船上如何劝说，对方仍只是俗家弟子，连戒都未受过。</p>

“二师兄，你要去哪里？”宗言还要继续与言晦作别，衣角却被拽住了，小沙弥悟念仰着脑袋，语带哭音，哀求道：“留下来好不好？”</p>

宗言神色一暗，伸手抚向师弟的头顶，那微微刺手的手感，不由让他晃了晃神，犹豫片刻，他蹲下来，与悟念面对面，柔声说：“任务完成，自是要走。小悟念也要长大了，你要好好学习，将来师父师兄可都要靠你照顾了……”言罢，他伸手将自己一直掩在衣袍内的红绳取下来，挂在悟念的脖颈。</p>

悟念低头，见红绳上悬挂着一个丑陋的木偶，当即大惊，因为他知道这是二师兄从不离身的物件，如今竟给了自己。</p>

又听对方道：“这是师兄的礼物，一定要随身携带，知道么？”他刚要拒绝，可抬眼便对上了师兄温和的眸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不由点头。</p>

宗言见他收下，才笑着站起来，又摸了把毛茸茸的脑袋。</p>

他给悟念的，正是多次帮助他的护身木偶，经过之前截断独峰山后，此时的护身木偶存储的能量其实已经见底了，对他再无大用。却足以在危机时刻，挽救悟念一命了。</p>

转向被担架抬着的悟恒：“大师兄……”嗫嚅着，却感觉自己与对方是朋友，这时候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给句：“保重。”</p>

悟恒颔首：“这些年，今日还是首次听你叫我大师兄呐。你素有佛性，希望今后能努力修行……”</p>

“得了，又啰嗦。”宗言咧嘴一笑，接着将目光投向老和尚，神色逐渐转为郑重，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感谢师父授业之恩，不孝弟子走了。”</p>

说完这句，不待众人作出反应，便一个纵身，远远掠去。</p>

而就在他站在码头边一处店铺的屋脊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悟空……”</p>

往日只知道念悟恒的老和尚，这时似乎开了窍，竟对着远去的身影伸出干枯的手臂，嚎啕大哭起来。</p>

可这声悟空，只是令宗言的身子抖了抖，微微一顿后，便头也不回，几个纵跃间，身形在城内嶙峋的屋舍房檐中悄然隐没，再无踪影。</p>

“哎，走吧。”言晦重重一叹，牵过师兄的手。省事则安抚着哭泣不停的悟念，一行人沉闷地继续朝着城内行去。</p>

路过一家客栈时，言晦便停住脚步，领着人便打算在此歇息一番。</p>

但他们还没进入，便被里面说书先生的醒木吸引了注意力。</p>

“只见那悟空随手一挥，身上袈裟便是迎风暴涨，攻向费曹。不想费曹也是法力了得，当即招来一股狂风，竟是将那到了面前的袈裟吹走了。不想，两人这番惊天动地的大战，波及一座高约万丈的巨山，霎时间天崩地裂，山脉倒塌，腾起的烟尘半月方散，无人知两人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最后费曹重伤，悟空不知所踪……”</p>

“那个叫悟空的和尚真那般厉害？能与出名几十年的费曹大战半个多月？”</p>

“这位客官说得好，那悟空的来历自也不凡，据说乃是由天外一颗陨石变化，生就一双火眼金睛，天赋神通。可上九天下九幽，降妖除魔，直杀得诸神辟易，百鬼哀愁，手中一根长棍，世间无人能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