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罪在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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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没有多问，因为上次他已经问过一次了，这次再问，老拐也不会给出不同的答案来。</p>

萧风只是笑了笑：“在琢磨呢，那秘籍很难看懂的，这段时间光顾着打仗了，也不敢贸然尝试。</p>

常安又不在身边，万一再琢磨走火入魔了，难道要学常遇春拿马练功吗？万一练不成武神，练成马神怎么办？”</p>

老拐也忍不住笑了，萧风看完账本，再次叮嘱老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离开了入世观。</p>

回到家里，萧风猫在书房里，开始写写画画。刘雪儿想帮他磨墨都被他拒绝了，告诉所有人一律不许进屋。</p>

几个女人无聊地聚在一起，猜测萧风究竟在写什么，议论纷纷，莫衷一是。</p>

张云清肯定地说：“应该是草书，我从窗户外偷看，看萧大哥写得咬牙切齿的，胳膊都抡圆了！”</p>

刘雪儿摇摇头：“我觉得是楷书，他把我轰出来之前，我看见他一笔一划的，横平竖直的。”</p>

常安反对：“我觉得是魏碑，看他拿笔的姿势，简直像在凿桌子，而且转着圈地写。”</p>

柳如云不懂书法，狐疑地说道：“我怎么看着不像是写字呢，倒像是画画……”</p>

有时事情就是这样，越简单的人越容易猜到真相，萧风的确是在画画。</p>

因为他不擅长此道，也从没画过画，所以谁也没往这方面去想。</p>

萧风知道要想最佳还原梅岭义庄的布局，最佳方案当然是让顺天府的一代宗师，人肉照相机去亲眼看看。</p>

但他不能这么做，他本来就是“顺便”去的，如果再派人去专门观摩，万一被人知道，这事儿的性质可就变了。</p>

好在萧风也不是为了画出一幅名画来，他只要按记忆画出树林、火炉和那几十间屋子的大概位置就行了。</p>

经过半天的努力，撕掉了无数张纸之后，萧风终于完成了这幅画，都是由点、线、面组成的，除了他谁也看不出来画的是啥。</p>

然后萧风开始在书架上翻找自己的藏书。作为大明天师，入世观主，仓颉弟子，萧风的书房里摆满了道家经典。</p>

这些书，萧风熟读了一部分，就是跟嘉靖扯淡时经常用到的，剩下的就都是当字典用，需要了才来翻一下。</p>

萧风找出几本介绍阵法的书来，一篇篇地翻了起来。翻着翻着，看到了自己当初用来陷害徽王的“四象祈福阵”，忍不住微微一笑。</p>

凭他的直觉，梅岭那些房子绝不是随便盖成那样的，很像是阵法，只是肯定很冷门儿。</p>

继续翻，每次看到一个有点像的阵法，就把自己的画儿拿出来对照一下，然后失望地摇摇头。</p>

所有书都翻完后，萧风失望的发现，还真就没有这个阵法，难道是自己的藏书还不够多吗？</p>

不会吧，阵法方面的书，自己这里不会比皇宫的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那压根就不是阵法吗？</p>

萧风忽然一愣，然后抓起书来，重新又翻了一遍，在第四本书上，他停住了。</p>

里面一个阵法，和那些房子的布局很像，只是没有树林和火炉，那些房子自己就组成了一个阵。</p>

“阵名：轮回祈福。若某地杀戮过多，怨气太重，则可以此阵化解怨气。</p>

阵法：以房屋为阵基，以屋内活人为阵眼，以苦难之气祈福上天。</p>

代价：屋内活人当有苦难之气，以求天道补充，且久居折损福禄。”</p>

萧风忍不住苦笑：栖流所里住的都是乞丐，确实有苦难之气，也不怕折损福禄。</p>

又翻到第七本书的时候，萧风再次停住了。这张图则没有房屋，只有树木和炉火。</p>

他拿起自己画的画儿，跟这一页上的阵法反复对照，眼睛也慢慢的亮了起来。</p>

原来这是个连环阵，大阵套小阵，怪不得之前看不出来，套在一起确实模样都变了。</p>

“阵名：沉香劈山。若父母冤孽过深，以此阵法，可为父母解冤化仇，免受地狱之苦。</p>

阵法：以木为阵基，以火为阵眼，以轮回之力，以生死之门，积累功德，超拔孽海。</p>

代价：即为劈山救亲，当知损子女之气运，非大福泽之人不可冒险用之。”</p>

萧风愣住了，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的分析中，如果这真是个阵法，那么无非两种情况。</p>

一是镇压冤魂的，当年梅龙镇一夜被屠杀殆尽，烧成白地，那冲天的怨气势必需要镇压。</p>

二是祈福超生的，人杀了也就杀了，弄个祈福超生的阵法，相当于做一场长期的法事，劝冤魂们赶紧投生就完了。</p>

想不到这个阵法，虽然也是解冤化仇的，但却是为父母解冤的，这事儿里跟谁的父母有关系吗？</p>

萧风正在发愣，忽然巧巧跑来敲窗户：“老爷，你带回来的那个……姐姐，要见你！”</p>

萧风将图夹到书里，塞回到书架上，从书房走出来，跟着巧巧往后院走去。</p>

那女子被巧娘大家帮着洗浴之后，换上了新衣服，恢复了本身的白皙和苗条。</p>

可越是如此，就越让她脸上的伤疤和挖空的眼睛，显得恐怖无比，一群女人坐在她身边，都默默流泪。</p>

她们都用手捂着嘴，不发出哭声，似乎这样能让女子心里不那么难受，忍不住的张云清最后跑出去了，跑了很远后才传来压抑的哭声。</p>

女子的情绪很激动，似乎想告诉萧风些什么事儿，但和之前救她时一样，她根本就没有交流的途径。</p>

萧风柔声道：“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和人交流。你丈夫也正在赶来，一切都过去了，你安全了。”</p>

女子听到前半句话时愣了一下，放松了一些，但听到后半句，又激动了起来，啊啊地叫着。</p>

大家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双手都废了，甚至连比划个手势都做不到。</p>

就在此时，戚继光在门外喊道：“萧兄，你让胡兄给你找的人，已经到了，我把他带进来了！”</p>

萧风松了口气：“让他进来吧，不用避讳。你也进来，女子不见外人的规矩，早就没了。”</p>

那女子却激动万分，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跑，她看不见路，一头撞在了墙上，可不顾疼痛地爬起来，继续跑。</p>

萧风心里一动，随即心里一阵酸涩，他明白女子的意思了。</p>

他上前扶住女子，柔声道：“别怕，来的不是你丈夫，你丈夫的路远，还在路上呢。别怕，啊！”</p>

女子在萧风的安抚下，冷静了下来。众人这才明白，她大概就是想告诉萧风，她不想让丈夫见到她……</p>

随着戚继光进来的人，众人都很陌生，唯独常安多多少少有一点印象，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老男人看来一阵，忽然想起来了。</p>

“你是张聋子！萧大哥在应天府和苦禅和尚辩论，以及后面和那三个书生谈诗论词之时，你当通译挣了不少钱！”</p>

张聋子盯着常安的嘴唇，点了点头：“夫人竟然认得小人？自从萧大人走后，小人已经是应天府最有名的远程通译了！</p>

可恨那些读书人，眼红我赚了钱，就到处诋毁小人言辞粗鄙，说话色眯眯的！</p>

天地良心啊，小人都是看嘴直译，色不色的与小人有什么关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