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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喉头微动的同时,那枚药也顺着咽喉往下被输送进魏长磐的体内,除非将他整副肚肠都挖出来刷洗一遍,否则应有的效果必然已经在他体内发生作用。
“你可知你们刚刚做了什么?”显然愤怒到极点的阿五,目眦尽裂,面目狰狞像是要择人而噬,“要整个割鹿台都给你们陪葬么?”
这是他追随公子马后以来第一次辜负公子的嘱托,对这两个割鹿台女子他已经抱有了极大的容忍和耐性,可她们竟猖獗到胆敢在自己的眼皮下忤逆公子的意愿,而咫尺之遥的自己还来不及拦阻。
在服下那枚丸药过后数个瞬刹魏长磐面上便泛起了淡淡的血色,宛若游丝的呼吸慢慢有了力量,体内生机流逝的速度被延缓,他这条性命也姑且算是吊住了。
但鹿玖和沈懿都无暇去看顾,方才的举动已然为她们树了强敌。纵然是强弩之末的武二郎,可顷刻之间就能取其首级的人,只怕整个割鹿台都寻不出来。
要整个割鹿台都陪葬沈懿不觉得这是玩笑的话。
飞鸟鸣啼,风吹树梢,周遭的血腥气粘稠如池沼,而眼前汉子浑身散发的杀机则比那些血气更能令人窒息。
沈懿感到自己握住兵刃的掌心已经微微有些出汗,这是她出师杀人后绝无仅有的状况。
在心中默念割鹿台刺客必修的口诀后她强迫自己的精神安定下来,心跳趋于平缓后她的双手也重归稳定。
大致知晓眼前汉子身份后,她并不认为利诱和威逼之流的手段会对此人起效,刀剑相向也未必有胜算,于是乎如何脱身就成了难题。
身为割鹿台刺客,杀人之后逃命的本事自然也绝不会比杀人术逊色,沈懿只身一人时倚仗身法高妙未必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可身为奇门阵术正统传人的鹿玖不过修习了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法门,身手未必能比强悍些的青壮矫健多少。
数日临行前她让鹿玖贴身穿戴的锁子甲对面寻常刀剑弓弩的袭杀确有奇效,面对阿五这般的武人时却全然成了累赘。在以眼神示意鹿玖卸甲后沈懿调整了呼吸,以尽可能处变不惊的语调答道“喂了他能够抑制反噬的药。”
“公子不需要活着的是个废人。”
“废人自然不会,不然本台的刺客一施展秘术就废了武道,就算再多出十倍的刺客也无济于事。”
沈懿言语恳切不似作伪,片刻过后行将暴起的阿五也将杀人之心收起大半,可面色也绝谈不上多好“可还有但是?”
“不出阁下所料。”沈懿答道“保住他当下武道境界还有性命把握不小,但是魏长磐日后武道行走登楼注定难处不少”
什么难处不少,在沈懿看来说是寸步难行都不为过。被秘术强行拓开的窍穴和经脉在时效过后重新收缩阻塞,若是再想有些进境,难过先前百倍。面对阿五这样的武人沈懿不敢说谎,可用稍加修饰说出来的言语,和实情有些出入,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魏长磐已死就让他入土为安,若是他还活着就帮着他拔高武道境界,这在阿五看来原本简单得和端起碗吃饭撅起腚拉屎没甚区别的事,现在却落到了这般进退两难的田地。
自己的养气功夫果然火候还是不够,思及此处时阿五心中难免有些懊丧。在现在的江湖中他自认绝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可年轻时脾性属实不算多好,一怒之下做的恃武犯禁之事只怕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相随公子左右后收敛许多,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动过怒气,却不曾想面对这两个割鹿台女子时如此失态。
鹿玖感受着五指所佩戴铁指环的温度和嵌入血肉模糊伤口的痛感,对于这种持续不断的钝痛她已经有些麻木,对最是考究于精微处见持久的奇门阵术而言这绝非好事,所以在那个汉子看不见的地方她在重整丝线的同时活动五指,任凭钻心的痛楚令她面孔微微扭曲。
“公子对割鹿台刺客北上一事有些敬重,并不能成为你们肆意妄为的护身符。”沉吟半晌后阿五收敛了所有的杀机,“算是我毁了那枚药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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