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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又瞥了眼那腰身上被划开一道豁口的贴身内甲,不过在皮肉上划开了一道微有血珠渗出的口子,却让他皱起眉头,这内甲在割鹿台收藏中也是罕见的宝贝,拿来给她穿戴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谁曾想还是险些被一刀划开伤及皮肉。
“你这次就做了一件对的事,是在发现己身战力不敌要杀对象是果断退走。”喜子告诫她道,“一击不中退走,再耐心等待第二次的机会,就算是长伏水底的鱼也会有到水面来透气的时候....”
“知道啦知道啦,喜子叔你现在说话和其余那几位叔叔婶婶一样都像是啰啰嗦嗦的小老头儿。”说罢她便要转身而走,“老家伙们的追杀令还没有做完,还没有到能回去的时候,就多麻烦喜子叔再等些时候啦....”
“你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你先前已经浪费了太多大好的机会。”将那根插满了糖葫芦的草把扛到肩上,喜子一手握着草把一手摸摸不知所措的割鹿台女子杀手脑袋温言道,“到时动手的时候站远些好生看着些,毕竟只是让你出来见见世面顺便操演下奇门的阵术,杀人什么的....”
“不是说台里那些叔叔婶婶们长到十岁便要出去见血?”那对善睐的明眸眨巴眨巴两下后露出狡黠的神色来,“喜子叔还记得一旬以后是什么日子?”
“当然记得,不过你生辰的时候喜子叔约莫要去做台里长老下的令了。等回来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女孩子家家最喜欢胭脂水粉还是绫罗绸缎?晋州织工水准比起江州织造局手艺确实要相去甚远,徽州那些大小铺子你那些叔叔婶婶们差不多也买遍了....”
割鹿台虽说用野靡香拴死了绝大多数的杀手,但这终究只是不得已的手段。割鹿台之所以能让他们大多的人都心甘情愿卖命,一来是这些杀手初记事起便一直生长于割鹿台,二来替割鹿台杀人报偿极其优渥,割鹿台杀手们积累下来的财富许多都多到外人难以想象。然而对这些朝不保夕的人而言置办田地产业没有儿孙可留,那些金银等不日身死以后就要便宜了别人,于是乎许多割鹿台杀手除去杀人以外都沉沦于美酒和女色之中难以自拔,这也作为一种能安抚这些精神终日紧绷人们的手段被割鹿台长老们默许。
待到割鹿台内忽的多出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后,割鹿台杀手们似乎找到了花银子的去处,连用的尿芥子都是蚕丝的质料,更不消说那些吃食衣裳,样样都是这些奔波四方的杀手从各州各郡购置回来的,待到稍长大些后寻常人家女子苦攒数月银钱方能得一小盒的胭脂水粉能够在这小女娃的小院内堆积成山,从海外水手们历经风浪运回的香料和宝石被当成了堆砌的积木和弹子,前者还时常抱怨这弹子不圆。
这般锦衣玉食的日子与大尧皇帝儿女相较约莫也不逞多让,然而在喜子看来这样的日子却不是她想要过的,在她身上似乎有某种割鹿台所有人都不具备的东西,与光一样的东西。
割鹿台杀手们最不愿意见到的还是他们养大的孩子最后也跟他们一样走上了杀人的路。
野靡香用过一次以后便难以割舍,逐渐原本一小勺膏子的用量会逐渐递增到二勺三勺,喜子每日已经离不开要用小半盒不然便要涕泗横流,割鹿台的杀手们许多都清楚这种在割鹿台被滥用的香不过是通过麻痹武夫五感产生幻觉而已,在那短暂的飘飘欲仙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瞬间抽走。但他们依旧不能不用这种香,唯有香烟袅袅不绝如缕萦绕周身的时候,他们这些身上血腥已经浓重到洗不去的人们才能短暂地放空头脑,神游万里地想着与杀人不相干的事。
“我不要什么衣裳和脂粉,只是想喜子叔你们这些叔叔婶婶们不用再去这样....”
“身在割鹿台,就不会再有选择的余地,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快快长大,做条能跃出割鹿台这池子的金鲤?”
“可台里还有喜子叔和好多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还有那些被人带到台里的孩子,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割鹿台之所以为割鹿台,不就是由这些人构筑而起的?不要再去想这些多余的事,我们能庇护你一时,可以后的日子谁说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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