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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祁连望着那个低头不见神情的少年郎,明白他已然被先前老人的三言两语说的满腔都是乡愁,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已改旧人不再,还的又是什么乡?见的又是什么人?

“只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回家而已,胳膊腿都健全,何处去不得?”苏祁连一掌重重拍在魏长磐后脑勺上,“不就是个江州官府缉拿要犯的身份?旁人说你是犯人你就当真是了?既然不是,那又何必畏首畏尾!”

这两句言语将魏长磐霎时点醒,江州官府将安在栖山县张家和烟雨楼头上的那些罪状,有哪一件他是做过的?烟雨楼与松峰山原本仅限于江州江湖之中的纷争,强行被高氏兄弟将官府和邻州江湖势力牵扯进来,松峰山与烟雨楼于江州江湖百年以来一直默契恪守的规矩,江州事江州了。在此番江州江湖共主之争水落石出后便名存实亡。

而今松峰山跻身成为江州江州共主,江州江湖上的大小规矩皆由其一手制定,说黑是白那便是白,指鹿为马那便是马,又有几人敢跳出来指摘?

在场其余那些晋州武官见不能奈那躲在屋内的割鹿台杀手何,也便都陆续前去洗刷马鼻喂把精马料,整顿辔头鞍鞯,将水囊灌满预备上路,今日天色尚早,再赶小几十里路程都不算多,在场武人又无一人是娇生惯养的,在行伍中风餐露宿惯了,在荒郊野外天为被地为席也是常事。

南下路上没什么波折,这些昔日晋州武官当中多少门生故旧都在邻近州郡有着一官半职。虽说对师长不动声色便辞去官职心存疑虑,但这些地方武官对魏长磐一行人到来无一例外都是极欢喜的,苏祁连也不向这些人遮掩魏长磐身份,席间有人问起时都以张五徒孙身份作答。

张五?那岂不是与前些年身死松峰山上的江州贼寇同名同姓?年纪轻些的武官们想起这节时都有些变色,苏祁连虽曾是晋州州军北大营可领三千兵马的正牌牙将,可主动辞去官职后还带着这么个被江州官府通缉的逃犯在身边,若要真被有心人做起文章来,官场上有句老话叫死县令比不过活老鼠,离任的牙将又能好到哪儿去?

反观那些与苏祁连一道都在大杆营当过同袍的老人,一听魏长磐是张五徒孙,喜出望外之余许多人都哽咽出声,更有人满面赤红怒骂那江州官府尽是猪狗,张五老哥在大杆营时都不曾对百姓做过什么恶事,偏生到了江州就转性去杀人放火?哪家灰孙子编排出来的谣言?

魏长磐起初还有些担心这般大张旗鼓地南下是否会让割鹿台和松峰山做出越境截杀这等激越举止来,毕竟当初滮湖一夜,二三百条人命割草一般的就没了,事后槜李郡郡守府也未尝有过追凶之令,二十余骑晋州武官,魏长磐相信这些从未生疏战阵的前辈各人战力都要长过哪些烟雨楼子弟许多,可毕竟那日滮湖上足有二三百人,可面对割鹿台于暗处的袭杀还是没有还手之力?

“这般大张旗鼓地回去,州郡的主官都会知晓有这么一队晋州新近退下的武官从此地路过,割鹿台要想再贸然出手,就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起后果来。”外表瞧着已经醉到一塌糊涂的章谷抬胳膊靠在魏长磐肩膀上,口齿清晰不减,“在任上的官员总有退下去的那天,割鹿台若当真把我们这批人袭杀了,那朝廷清算这些魑魅魍魉的谋划也便提上日程,割鹿台能存续如此之久,不信其中没有看不透这点的人。”

这一路上来多少次推杯换盏歌舞饮宴,其实都是在以最显而易见的方式警告割鹿台,这些州郡官员已经知晓了他们过境的消息,再敢轻举妄动则割鹿台聚众北上前功尽弃,后患无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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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州河清郡城,是魏长磐这一行在入境江州前停留的最后一座郡城,当年他曾在这座城内同伍和镖局的镖师们一道,为城内华府挡下那卧牛山上前来抢亲的的武家二郎,折去了好些条人命才得来了那华府府主的万两白银。事后看来这场保镖疑点重重,就算是灾年刚过官府拿不出多少得力人手来,可凭借华府出手便是万两白银的魄力,何尝担心请不来与那武二郎匹敌的武夫?如此又怎会让其杀进华府险些就枪成了亲?

还有那与他交过手的采花贼,不知事后有未再去华府滋扰

“小魏子,你唐、唐伯伯请你喝酒,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还不快接下”近旁不知是何身份挺着将军肚的富态男人一手提银壶一手捧金杯,大着舌头对魏长磐喷吐酒气,“喝,喝了这杯,壮壮胆,回,回江州去后把那高家兄弟俩都好生教训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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