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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回纵虎归山
群雄见尚九天如此认输,都觉得他胸怀尚算磊落,但其中这等玄妙,场中的高手只怕没有几个发现的,他也大可不必当众讲出来,这份胸襟气度,倒也非是一般人可及。
只见尚九天高声道:“觉明方丈,这位楚老弟见不得老夫大开杀戒,故此这第二场,就由你来吧!”
石象不解,向李飞云问道:“这老贼这话什么意思?”李飞云皱眉道:“这老贼自视甚高,言下之意是这余下的两场都能赢了。”
陆云汉怒火未消,恶狠狠地道:“若是金刀、木剑有一人在此,何至于斯?”李飞云却道:“陆兄,当日你邀我二哥来少林,是为了取这姓尚的姓名吧?”
陆云汉,道:“不错!当日得知……”李飞云忽然拦住陆云汉,示意道:“陆兄,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借一步说话。”说完拉了陆云汉往后走。
这场上觉明方丈已使开少林神功与尚九天斗在一处,兀自不能分出胜负,石象看的入迷,李飞云一拉居然不动,又说道:“七弟,你难道连沈福的死活也不管了吗?”
石象一拍脑门,叫了声:“糟糕糟糕,该死该死!”转身叫一个小沙弥引路,寻张继去了。
李飞云向白姑娘柔声道:“白姑娘,这打打杀杀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去瞧瞧我那徒儿吧?”白姑娘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跟在了二人身后,陆云汉也招呼来一个小沙弥引了路向西跨院走去。
那白姑娘神情暗淡,一路上低头不语。陆云汉见状打趣道:“李兄,我只听那姓宗的说,沈福是沈庄主的弟子,怎么又成了你的徒儿啦?”
李飞云知他在打趣,回道:“陆兄有所不知,兄弟我虽然粗拳笨脚,却也教过他一些,沈福虽然只拜在了我大哥的门下,但兄弟我也是他的师父。”陆云汉故意道:“哦……既是李兄的弟子,定然是高明过人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来到了跨院客房。
只见石像低着头坐在门槛上,见三人走了过来,起身迎了起来,道了一句:“二哥正在里面疗伤,应该无甚大碍。”屋内传来张继一声:“进来吧!”
李飞云、陆云汉二人当先走了进去,张继低头坐在一张木凳子上,沈福已经醒了过来,见二人进来,奋力爬了起来,又一声咳嗽,吐出一口血来。
张继沉声道:“七弟,去,去丐帮请周在庆周舵主来!记住要客气些。”石象应了一声,飞奔了出去。
李飞云低声问道:“二哥,沈福怎么样?”张继回道:“伤冻过重了,应该需要将养。”
沈福又咳嗽一声,挤出了几个字儿:“二叔,别管我了……快去救婶婶……我不打紧,我不打紧!”张继沉声道:“躺着别动!”
不一时门外石象喊了一声:“二哥,六哥,先生请到了。”帘子掀开,走进来了浓眉大眼的中年叫花子周在庆,张继抱拳道:“今翻又得劳烦周舵主了。”
周在庆一只手早就伸出来把住沈福脉腕,头也不回的回道:“都是自家人,张二侠休要见外。”
屋内太窄,张继挥手让大家出来了。不一时周在庆也走了出来,抱拳向几人一礼,说道:“这位兄弟已无大碍,方子我已开好,就放在桌上,请诸位放心!”说罢转身就离开,张继再三言谢,又差石象送了出去。
李飞云道:“二哥,沈福既然无恙,你就放心吧!”张继应了一声,低头不语。
陆云汉道:“张兄,我听见沈福让你去救嫂夫人?夫人是否被姓宗的给……”他一时间找不出恰当的字眼,话到此处也就停住了。
张继缓缓舒了一口气,道:“沈福说,姓宗的扮成六弟的模样诓内人出了闲云庄,沈福觉察到不对,暗中跟随,却被姓宗的打成重伤,这才北上少林来找我报信。”李飞云咬牙切齿,骂了句:“该死!”
陆云汉安慰道:“张兄也莫要太着急,人被带往何处了,咱们得赶紧设法去救才是!”张继沉声道:“听沈福说,被带到洛阳以西百里外的聚马集了。”
李飞云道:“二哥莫要着急,这二贼尚未脱困,嫂夫人自然无忧。”张继叹道:“是啊!人虽然暂时无忧,可今日若走了这恶贼,他日再寻他可就难了。”说罢他冷笑几声,又道:“我生平下手从不留情,可今日却……”
李飞云却道:“今日万万杀他不得!”张继闻言大有不爽,站起身来回道:“胡说!这等魔头,实为江湖乃至天下祸乱之源,如何杀他不得?”
陆云汉也甚是不解,疑道:“不错!若放他离去,他日再容他经营魔教日渐壮大,再如前翻蜀中一般趁机作起乱来,岂不是要生灵涂炭了吗?”
李飞云笑而不语。
陆云汉见状又笑道:“我听说你们兄弟几人受金刀、木剑二位所托,千里奔走,不正是为了剿灭白莲教吗?陆某邀张兄北上至此,两入少林寺多番探查,这才确定关押的位置。又设巧计引开少林高僧,硬闯锦衣卫的降龙伏虎阵,险些累及张兄,只为冲进石牢取他狗命,也好断了白莲教的根基……李兄又如何说今日杀他不得?”
李飞云认真听罢,抚掌言道:“若此人当真杀得,锦衣卫何须关他十年?纵然他武功盖世近不得身,只消断了饮食或是投毒下药,或烟熏水淹,弄死他一笼中大虫,又有何难?”
张继、陆云汉闻言低头沉思起来。
李飞云又道:“白莲教便是没有这样一位武功绝顶,心计深厚手段毒辣的教主,也不是照样儿在蜀中作乱了吗?”
陆云汉摇头苦笑,道:“照此说来,杀他一个倒也改变不了什么大局了!”张继道:“凭此人之能,放他离去也是祸事不小。”
李飞云又道:“他手下究竟有多少武林高手能人异士,咱们到底所知甚少。今日纵然是将他拿下,白莲教内其他首脑依然藏于江湖之中,反而会因此潜行藏迹,暗中经营壮大,他日庙堂江湖稍有动荡,趁机再跳将出来揭竿而起,其祸则更大矣!”
张继道:“是啊!白莲教内究竟有多少能人异士,咱们到底所知甚少。光是在姑射山神女洞内所见的一众高手,各个都是顶尖之属,这等阵仗恐怕也是管中窥豹了。”
李飞云向陆云汉问道:“陆兄曾在锦衣卫供职,想必对白莲教有所了解吧?”陆云汉摇头道:“陆某当年职位有限,对江湖中的奇人异事倒是略有了解,至于白莲教嘛,却是所知甚少了。”
李飞云言道:“看来,若想一举歼灭白莲教的首脑骨干,咱们须得从长计议了。”张继、陆云汉二人点头称是。
李飞云道:“咱们兵分两路,我与陆兄、七弟留下,一面安置沈福,顺便瞧瞧情况,如果可以,我三人可暗中跟踪这老贼。二哥你先行一步,速速动身前去搭救嫂嫂,如我所料不错,毓儿也大概在沈福所说的聚马集了。”
张继起身抱拳道:“既如此,此间就拜托你们了。”言罢转身离去。
李飞云望着陆云汉,叹道:“我二哥飘零半生,年过三旬才婚配成家,嫂嫂又是在白莲教中长大,他遇事难免会带有些情绪……”陆云汉道:“李兄有话不妨明言。”李飞云面色一沉,道:“这姓宗的怎么会偏偏要诓走我嫂嫂?难道又是为了以此要挟我二哥吗?”
陆云汉面色一变,大有不悦,回道:“你二人可是金兰兄弟,不可乱言!”李飞云笑着摇头道:“哎,我非是说嫂嫂有什么不清不楚,而是觉得其中另有文章……”陆云汉面色缓和下来,也摇头道:“这般人诡计多端,难免一时参详不透。”
这时白姑娘走了出来,面上稍有笑意,道:“沈福醒了,你们还有什么要紧的赶着问他吗?若是没有,我再让他睡会儿。”李飞云笑道:“没有了,倒是辛苦白姑娘照顾他了。”
白姑娘把头一低,轻声道:“都跟你说过多次了,我小名儿叫芙蓉。”李飞云脸一红,喜道:“是是是,辛苦芙蓉姐姐了。”
这时石象冲了进来,喊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去看看吧,觉明方丈被打伤了。”
陆云汉闪身出了屋子,同石象奔向了前院儿。李飞云轻声道:“芙蓉姐姐,咱们也去瞧瞧吧。”白芙蓉噗嗤笑出了声:“瞧你,同人谈论起武林大事来有板有眼的,怎么在我面前这般痴傻起来?论年龄你比我还大,你又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羞也不羞?”
李飞云只见过她刚强烈性的一面,哪里听她似今日这般柔声讲过话,经她这么一说,心跳瞬间加快,双颊早就通红了。
白芙蓉又道:“我虽然也学过武功,可前面打打杀杀的武林争斗,我再也不想看。”李飞云抢道:“你跟着我才安些!眼下这护佛山庄内龙蛇混杂的,我怕你一个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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