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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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青年呆呆地看着云悠悠。</p>

她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军官带走时, 仍然不停地回头看他，漂亮的大眼睛里面装着两个清晰的问号。</p>

她仍在锲而不舍地用眼神问他——你没有通过机甲考核对吗？它很难吗？那么那个变态呢？你觉得以她的实力，有机会通过机甲考核吗？</p>

她看起来只是很单纯地想要知道答案。</p>

他的脑袋里闪烁着错乱的念头, 他怔怔看着她, 见她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失落，小巧的唇角也慢慢垮了下去。</p>

“不是啊！看不起谁呢！”他忍不住蹦了起来，冲着她远去的身影大喊, “我早就通过机甲考核啦！早就通过啦！”</p>

他看见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了两朵微弱的小火光，唇角绽开虚弱而愉悦的笑容。</p>

“真的吗？”她用口型喃喃问。</p>

他第一次意识到，通过机甲考核, 原来是那么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p>

“我过了！过了！十四岁就过啦！”他挥着胳膊大喊, “超级简单！”</p>

他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 好像在说“太好了”。她脸上的笑容，像是从心里面抽枝发芽绽放出来的，带着奇异的真挚和甜蜜, 能够感染周围的一切, 让绿荫通道中的光线都变得明亮了几分。</p>

他抑郁了很久的心情忽然就敞亮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什么被人踩着头羞辱，什么把喜欢的女人送往别的男人身边，这都……不是事儿。</p>

他把双手合成个喇叭，像个疯子一样, 对着通道远处的身影尽情宣泄心中的情绪：“过了！我过了——真的——过了！我考试过了！”</p>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垂下头去，深层次地开始怀疑人生。</p>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乐呵个什么劲儿？</p>

她是谁？她提及机甲考核，难道不是在嘲讽我吗？</p>

*</p>

云悠悠很快就走不动路了。</p>

她停下来，弯腰扶住了自己的腿, 深一下浅一下地喘气。</p>

侍卫长杨诚从前方迎过来，目光严厉地盯了她一会儿。</p>

他并没有责备她，只是冷漠地开口通知她，他会将事情原原本本上报殿下。</p>

“包括和覃飞沿聊天的事情吗？”她问。</p>

“包括。”</p>

“哦……哦！”她重重点头。</p>

实锤了。刚才和她在一起的黑发青年，真的是覃飞沿。</p>

云悠悠低下头，迅速把光脑录下的影音文件连续保存了三遍，放在三个不同的光枢里面。</p>

她的指尖有一点颤抖，头发沾着汗水，贴在脸颊旁边。</p>

“请带我去见殿下。”她认真地说。</p>

侍卫长的语气公事公办：“殿下行踪绝密，请回星河花园耐心等待。”</p>

她告诉侍卫长：“不是我想见殿下，而是他正在找我——我就是打败覃飞沿的那个变态……嗝！”</p>

被覃飞沿带歪了，一时嘴快。</p>

杨诚：“……”</p>

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官：“……噗哧。”</p>

谁也不相信。连怀疑的念头都没有。</p>

其实说句心里话，包括云悠悠自己，此刻也有些云里雾里。</p>

她想了想，告诉杨诚：“覃飞沿刚才对我说，林瑶想要冒名顶替欺骗殿下。我有证据！”</p>

杨诚的眼神忧郁沧桑，不带感情地重复：“请随我返回星河花园，这是命令。有什么事，待你见到殿下再自行禀告。”</p>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合这些争风吃醋的破事。</p>

云悠悠有点着急。</p>

她的病只是堪堪稳住，她需要她的药。</p>

“我必须……”</p>

前面忽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p>

人群在移动，气氛非常热烈。</p>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殿下亲自走过来了！”有女声在尖叫。</p>

“啊啊啊！殿下的神颜是我不花星币就可以欣赏的吗？！”</p>

“殿下快看过来！看一眼啊！这边有外星人——”</p>

因为颜值过高，皇太子闻泽在某些时候具备明星效应。</p>

人群伴着一阵巨大的热浪涌了过来，云悠悠毫不犹豫就钻了进去。</p>

杨诚根本没想到她说跑就跑。他本来可以逮住她，但是伸手的一瞬间，下意识地迟疑了。</p>

这是殿下的女人，细胳膊一看就能拽断……</p>

就这么一闪念间，她的身影已经像游鱼一样钻进了人海。</p>

赛场周围挤满了人。</p>

云悠悠远远就看到，一群学员簇拥着林瑶，众星拱月一样送她登上赛场。受她的感染，身边这些人也散发出孔雀一样的气质，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出。</p>

表演赛的主持人胸前卡着微型扩音装置，屁颠颠跟在林瑶旁边。</p>

林瑶骄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开。</p>

“没有那么厉害了，只是表演而已，为了促进两个学院的友好关系……对，其中一部分是节目效果了。请相信覃飞沿同学并无恶意。”</p>

“太子殿下要见我？其实没有必要，那是排练过的，有一部分并不是真实水平。我主修生物科学，机甲驾驶只是业余……对，爱好而已，不考虑往那方面发展……对，科研和从军，都是为帝国作贡献。”</p>

业余爱好也这么厉害啊！真是全能女神了！人群中传出嗡嗡的议论声。</p>

赛场前方的人群堵成了铁板一块，云悠悠钻得非常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瑶这个虚伪无比的家伙一边谦虚婉拒，一边被人推向皇家亲卫清场的方向。</p>

非常有仪式感。</p>

当闻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时，无数学员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光脑，把镜头拉近，开始疯狂谋杀光脑的内存。</p>

越往前挤越艰难，云悠悠的眼睛时不时发黑，不自觉地开始走神。</p>

她觉得自己就像压缩罐头里面挤扁的小咸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