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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火器 孤身一人将女儿带大,又在西京掌武院谋得了司业的官位,武红绫向来自诩社会经验丰富。</p>
以往,她偶尔也能揣测到总司与同僚的些许想法,并为之沾沾自喜。</p>
但也正因如此,洪范的思考模式尤其让她震撼。</p>
明明只是想判断几位西京世家子吃瘪后的反应。</p>
然而几句话后,脉络早已不止于王敏才案,还在天人提督的个人得失,更在神京中九五之尊与武圣山长的此消彼长……</p>
武红绫默然思索着,泛起一种莫名的错位感。</p>
“司业,怎么了?”</p>
洪范关心道。</p>
“可是觉得我说得不对?”</p>
武红绫摇头。</p>
“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你说的不错。”</p>
“只是在今日之前,我从未敢如你这般去看提督、山长,乃至天子……”</p>
洪范闻言发问:“这般是哪般?”</p>
武红绫被他看得脸一热。</p>
“那可是天人武圣、神京至尊,在你刚刚说来,却与我们一般庸俗。”</p>
她斟酌用词。</p>
洪范失笑。</p>
“不是庸俗,而是实际。”</p>
他摇头道。</p>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是做事。”</p>
“而做事不光凭能力,还要坐对位子。”</p>
洪范耐心解释。</p>
武红绫则双手放在膝上,认真听讲。</p>
书房内,年纪地位的关系一时仿佛调换。</p>
“我们若要决定一艘船的航线,不当船长怎么行呢?名与器原是相辅相成的啊!”</p>
“所以即便再是脱俗之人,一旦入世做事,也就不得不俗了。”</p>
洪范总结道。</p>
话音弥散,衬得书房幽静。</p>
武红绫若有所思。</p>
此时她与洪范坐得很近,却莫名觉得对方的心很高、很远。</p>
哗啦啦的注水声响起。</p>
洪范提起水壶又冲了泡杏梨茶。</p>
风穿窗,触肤微凉。</p>
武红绫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坐得拘谨。</p>
她赶忙调整下姿势,好显得随意些。</p>
“司业,方才这些东西,其实也只是一说,最后未必靠谱。”</p>
洪范笑道。</p>
“这样,我就说个最简单的判断,你好按图索骥。”</p>
“提督想不想入局,你就看王敏才这人会不会被交给提刑按察司。”</p>
“此人扎扎实实有浑然修为,按照条例既可以关在我部牢房,也可以转递。”</p>
“如果人交到了靳子明手上,我刚刚说的就都是废话。”</p>
“相反,如果部里不肯交人,只让提刑按察司来过来审问,那我刚刚的分析便大差不差。”</p>
“红墙里头,我们把黑白算清,王敏才交代了什么都是公平公正。”</p>
“红墙外头,强龙也好地头蛇也罢,谁还能强按掌武院的脑袋?”</p>
武红绫听到这里,心里有了底。</p>
“如意之前和我抱怨,说现在如意小队成了洪范小队,你成了队正了。”</p>
她笑道。</p>
“再这样下去,你何止是如意的队正,你都要成我的司业了!”</p>
这话洪范自是不好接。</p>
而武红绫也旋即意识到说得放纵,耳根发红,饮了杯中茶水便急急告辞。</p>
一刻钟后,她回到掌武院,恰好便见到简思源自獬豸堂里出来。</p>
“总司有事?”</p>
武红绫招呼道。</p>
“是啊,刚刚提督来了吩咐。”</p>
简思源回道。</p>
“按察司的人不是过来要人嘛,我这就去回了他们。”</p>
武红绫闻言,笑容顿时灿烂。</p>
却是看得简思源一头雾水。</p>
······ 三日后。</p>
九月二十四,下午。</p>
朝日府演武场。</p>
洪范站在场中,三步外是块吊挂着的木板。</p>
此板厚一寸,长宽各有半米。</p>
他略略调息,随后凝聚沙甲。</p>
右臂平举、拳头紧握,甲胄裂出缝隙,摄入空气。</p>
炎流劲介入,模糊视线。</p>
砰的一声响。</p>
自小臂臂铠周围,数十枚球状沙砾聚合弹头喷出,将木板轰成漫天碎片。</p>
“感觉如何?”</p>
洪范散去沙甲,转向场边问道。</p>
“霰弹的威力比你刚刚用的独头弹还是不如。”</p>
詹元子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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