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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在自己的性命能够保全这一事实会感到满足,然而数天之后,他们中间总有一些人就高喊着要复仇。
而这,也是安德鲁担心的事情。
那是他非常清楚巴黎民众做事飘忽不定,受情绪影响极大,但凡一件事情,很容易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说个啼笑皆非的事实,从1794年热月到1795年雾月的历次群众运动中,很多市民既参加了极端派的暴动,也响应保王党的起义,他们昨天在高呼“共和国万岁!”,而在今天,就已经改唱了“上帝保佑路易十七!”
从后世的社会学和心理学的角度上讲,这些“乌合之众”非贬义,特指群体主义当他积极融入了群体后,他的所有个性都会被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立刻就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而当一个群体存在时,他就有着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等特征……
基于此,已经沦为政客角色的安德鲁,宁可与极端派达成相互妥协,也不愿意过早的且无序的开放监牢。只是塔里安的鲁莽行为,迫使安德鲁不得不改变了原有计划。
回想起来,巴黎的各种事务向来都是一团糟,但凡想要做点事情,各种麻烦就接踵而至,疲以应对。
很多时候,安德鲁很想带着伯爵夫人回到他那宁静安详的鲁尔大公国,另起炉灶;而不是留在这个60万人的巴黎大熔炉,成天要面对保王党、立宪派、吉伦特派,山岳派等,形形色色的反对党。
当然,上述的幼稚想法不过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罢了。安德鲁付出多少代价,花费多大的心血,才有了今日的小小成就,至少可以在明里暗地影响着法兰西的大政方针与政策走向。
现在选择放弃,那决计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位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拿普鲁士王位的继承权来换,安德鲁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二。
左思右想过后,安德鲁决定只是暗中关注,但绝不再公开过问左右派之间的肮脏事。继续在公众面前,将自己打扮成为一个没有低级趣味的的纯粹军人,一个积极维护共和国利益的将军。
所以,当吉伦特派的卢维像个怨灵一样创办了《哨兵报》,并渴望为他的朋友们复仇的时候;当另一个流放者伊斯纳尔在一阵阵哭泣声中,转而愤怒的攻击大革命时期的方方面面的时候,安德鲁对于来自两委员会内部左右两派的政策咨询,表现得讳莫如深且无动于衷,他说得最多的,是希望大家精诚团结,不要搞内部分裂。
从1794年7月到8月这一期间,安德鲁除了待在波旁宫的日常教学任务外,还时不时在莫顿村住上几天,陪同有些孤独的伯爵夫人。那是约瑟芬获释之后,欧仁和奥坦丝兄妹俩就重新回到了亲生母亲的身边,因为约瑟芬喜欢热闹的巴黎,而非宁静的乡村。
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作为伴郎的安德鲁,见证了挚友塔里安与卡芭露丝之间的盛大婚礼。
但事实上,安德鲁自始至终都看不起那位“热月圣母”,他前后不下一百次的,明里暗地怂恿好友塔里安离开“放荡成性”的卡芭露丝。
这一期间,两委员会总算是相互妥协,达成了一致意见,于8月初取缔了非议过多的《牧月法令》。
此外,两委员会还以镇压“罗党”的名义,在全面清洗革-命法庭的同时,也大大弱化了该法庭的功能。
整个1794年的八月份,巴黎仅有六人被送上断头台,而九月到十二月的这几个月内,被处死的人也不过40多个,远比不上在热月政变之前,革-命广场上一天的处决人数。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那个令三千万法国人,或是即将成为法国人的外国人比利时与莱茵兰,担心受怕的恐怖政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彻底消失了。
8月中下旬,安德鲁再度出了一趟远门。那是他是代表军委会,陪同救国委员会的布尔东委员,前往北方各地,意在安抚莱茵军团、摩泽尔联合军团与北方军团。
必须承认这一点事实,在法国大革-命期间,尤其是1793年到1794年期间,无论巴黎政局如何变换,身穿蓝色制服的士兵们依然忠诚于共和国,他们甚至敢对着叛逃国外的将军开枪。
所以,安德鲁与布尔东的这一趟公差,显得非常轻松。
在亚琛驻地,之前对安德鲁不怎么友好的儒尔当将军,此刻表现的格外热情。这位摩泽尔联合军团的司令官当着两位巴黎特使的面,很是高调的怒斥了身为“罗党中坚分子”的圣鞠斯特与勒巴二人,还深刻揭露了他们祸国殃民的种种罪孽。
临走之前,儒尔当除了私下送给两位巴黎特使一点点“小礼物”外,他还让军需官为“波旁宫军校”,再度赞助了10万里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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