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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酒酒威胁的看向胤禛,胤禛举着手里的小勺子道:“胤禛不会的。胤禛乖。”

“皇上,胤禛不会的,他是乖宝贝儿。”阮酒酒谄媚的对康熙笑道。

康熙拿她没办法,自己惯的,继续宠着呗。

“朕听到了,不用你重复一遍。梁九功,把你德主子手边的点心撤下去,给她盛碗海参火腿粥,先垫垫胃。”康熙道。

阮酒酒盯着桌上的锅包大虾:“皇上,我想吃虾。”

“先喝粥,再吃油炸的。”康熙道。

胤禛一边啃着肉圆子,一边看着汗阿玛照顾孩子似的,照顾着额娘,心里美滋滋的。

“阿玛,额娘喜欢吃海鲜。”胤禛透露道。

“螃蟹喜不喜欢吃?”康熙问道。

阮酒酒猛点头:“喜欢。尤其是蟹黄,蘸醋特别好吃。就是小的时候,额娘不许多吃。进了宫以后,再也没吃过了。”

去年秋季的时候,她怀着胤祚,蟹寒凉,她肯定是不能吃的。

前年的时候,也是一样。

再之前,当宫女可不能吃蟹。既吃不起,也不配吃。

“算起来,也有五年多不知蟹的滋味了。”阮酒酒感慨道。

“今年等到蟹肥美的时候,朕把最大蟹黄最多的螃蟹,留给你一筐。”康熙道。

“肥螃蟹配菊花酒,极好。”阮酒酒道。

“菊留秋色蟹螯肥。南宋秋崖先生写的诗也好。”康熙道。

“那唐寅的《江南四季歌》,左持蟹螯右持酒,不觉今朝又重九。一年好景最斯时,橘绿橙黄洞庭有。写的也好。”阮酒酒道。

“不错。玛琭还知道哪几首有关螃蟹的诗?念的越多,朕送你的螃蟹越多。”康熙道。

阮酒酒喝完了海参火腿粥,开始放肆的吃着虾。

“皇上,这是我的永和宫,不是您考太子和大阿哥学问的地方。”阮酒酒道。

康熙哑然失笑:“是朕不对,朕给你夹菜。锅包虾是不是?”

“还要两只。”阮酒酒道。

“都给你。”康熙道。

锅包大虾太油了,胤禛还不能吃。

康熙对虾类喜好一般,但哪怕是爱吃,阮酒酒喜好吃,他就愿意都让给她吃。

胤禛端着他的小碗,没一会儿吃饱了。就是不知道,是吃饭吃饱的,还是吃狗粮吃饱的。

康熙说到了永和宫不出门,就当真没有出门。

他要批改的奏折,让梁九功拿了过来。

阮酒酒往小书房里放了个藤制的摇椅,康熙坐在桌前矜矜业业的批奏折,她悠闲的晃着摇椅,吃着点心看着书。

康熙回头看着身后的一架架书架,连成一片,几乎形成了书墙。他十分有成就感。

这里的书,都是他选了送过来的。

康熙批累了奏折,就随意从身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看看放松。

这些书大多是一次刻印的,既是闲书,也并非孤本。阮酒酒就直接拿着炭笔,在书上写写画画,记上读后感。

康熙翻着书看,有时觉得阮酒酒写的话,比书里的内容更有趣。

忽然,一张纸片从康熙手里的书中掉下。

阮酒酒从未速度这么快的,从摇椅上起来,抢到纸片攥在手里,往后一背,不给康熙看。

她神色慌张,仿佛那张纸片里,是不可见人的东西。

康熙回忆着纸片飘落时,他看到的一两个画面,似乎上面画的是人物的肖像画。

康熙神情自然道:“什么东西,不能让朕看?”

“这个不行。”阮酒酒坚定拒绝道,眼神还有一丝躲闪。

康熙拧起眉头,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他眼底怒火中烧,只是在极力控制。

“拿来。不要让朕说第一遍。”康熙的语气,在阮酒酒面前从未这么严肃过。

也不是。阮酒酒刚生完胤禛那时,初次见到康熙,他也是如此。

帝王威势越过人情,冷漠无情。

阮酒酒似是被他压抑的声音吓到了,她眼眶迅速红了,哼了一声,她把手中纸片拍到康熙面前桌上。

“凶什么凶。你看啊,你看啊。”阮酒酒把桌子拍的砰砰响,手心都拍红了。

搁在平日里,康熙早过来拉着她的手,柔声哄着,问疼不疼。

但是,康熙此时却没有关注那些,他只想看桌上的那张纸,画的是什么。

翻过纸片,纸上画着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穿着民间的嫁衣,手里拿着绣球。新郎俊朗,新娘娇羞,眉眼中俱是恩爱甜蜜。

新娘的发冠上,隐隐能看到一枚鸳鸯簪子。

新郎的那双丹凤眼,如果不是眼含笑意,应当是威严睥睨。

用炭笔勾勒的画,细节满满。即使没有上色,也能看出满图喜气。

“是朕和你?”康熙惊讶道。

“皇上要降罪就降吧。”阮酒酒语气硬邦邦道。

“手疼不疼?朕给你吹吹。你的脾气啊,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就是发火,以后也要朝着下人奴才发。自个儿拍桌子,疼的还是你。”康熙手指温柔的摩挲着画上女子的脸。

原来,玛琭穿嫁衣,是这个样子。

“朕降罪你做什么?你画的朕和你成亲拜堂,朕心里高兴还来不及。何罪之有?朕这些天,听到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传言,一时想多了,误会了你。是朕的错,朕向你赔罪。”康熙走到阮酒酒面前,把她抱在怀里。

还没等他看她的手心,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康熙慌张的抬起阮酒酒的脸,一张美人面,却是满面泪痕。阮酒酒哭的委屈极了。

康熙的心,也酸酸胀胀的难受。

他刚才是发什么邪火啊。

若是把玛琭吓走,朕难道还要当个孤家寡人吗?

“莫哭莫哭,你骂朕也好,打朕也好,朕都受着。是朕吓到你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康熙拿手擦着阮酒酒眼角的泪,却越擦越多。

阮酒酒哭着哭着,打起了哭嗝。

她被吓坏了。

先前那一瞬间,她从康熙身上感受到了冷酷的杀意。

掌天下权柄,握百万人生死的帝王,一怒就是血流成河。

历史书上的寥寥数笔,写不出的残忍和冰冷,阮酒酒直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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