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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大明这本糊涂账算明白的户部尚书,整个大明其实就两个人,一个是王国光,另外一个是崇祯年间的毕自严,毕自严是崇祯年间的户部尚书,他用自己平生所学,精心协调、精打细算,支撑明朝财政近10年。奈何,奈何,大厦将倾。而王国光,则是大明财政数字化、货币化的主要推手,他和张学颜二人共同完成了《万历会计录》,这本会计录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大明正在从传统封建王朝实物税、力役为主,向着白银货币为主全面转型,标志着大明国朝税制,将从传统赋役到赋税的转变。王国光当然要来!大明皇帝和三个党魁狼狈为奸,将本属于大明国帑的公利转化为了私利,这是王国光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的!张居正作为公私论的第一作者,居然枉顾公利,王国光当然要争取!王国光咆哮御前,这是殿前失仪,纠仪官们却没有动手,因为这不是皇极殿大朝会、也不是廷议的常朝,而是陛下见大臣的私下奏对,而王国光是陛下极为倚重的财会大臣。朱翊钧十分怀念万士和,这个万事都以和为贵的万金油,现在不在这里,若是万士和在这里,这气氛不至于如此的剑拔弩张。狠起来,王国光把皇帝、张居正、王崇古、谭纶全都骂了一遍。“如大司徒所言,这是朕一意孤行,要朝臣们想办法认捐,按一般道理而言,应该避之不及才对。”朱翊钧看着坐定的王国光,思前想后,也有些无奈的说道,蛮不讲理的朱翊钧连徐阶都能绕糊涂,却知道自己吵不赢王国光。王国光讲公私之说,还是朱翊钧和张居正开的这个头儿。吵不赢,就只能劝了。崇祯皇帝问朝臣们借银子平倭,国丈爷周奎家里占着私铸的买卖,家财百万,最后就借给崇祯一万两银子,就连宦官闻讯,都只能叹息,外戚如此,国事去矣。多金何益。李自成入京后,拷饷从周奎家中抄出五十二万现银,珍币复数十万,奇珍异宝、绢缯布匹无数。万历七年这一期1000万银子,朱翊钧的内帑拿出550万银,剩下让三党认捐,按照崇祯让朝臣们认捐,闹得一地鸡毛来看,本来该千辛万苦才对,可现在,各家都把银子给准备好了。“但现在事情已经这个样了,不如这样吧,这次国帑就不参与了,大司徒啊,朕话都放出去了,三位党魁把银子都筹措好了。”朱翊钧看着王国光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行!”王国光十分执拗,他清楚皇帝这次让三党认捐,其实就是为了笼络朝臣。作为九五之尊、至高无上的皇帝还需要向臣子行贿?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也是祖宗成法。世宗皇帝就曾经给臣子们行过贿,道爷在大礼仪之争中,不是一直占据了优势,杨廷和父子给道爷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当时杨廷和有一个主要的助力礼部尚书毛澄。杨廷和父子数次封驳嘉靖皇帝给自己父母册封、加称皇帝、皇后的诏书,而且还有毛澄带着士大夫们合谏,弄的道爷焦头烂额,道爷灵机一动,差遣了一个小太监,拿了一袋金子去拜访毛澄,入门就跪,差点把毛澄给吓死。毛澄本来站在杨廷和那头儿,这一下子毛澄也不直言上谏,也不联合士大夫们合谏了,连上了七道奏疏请求致仕,毛澄有自己的考量,再继续冲锋陷阵下去,杨廷和不会有事,自己怕是要被钉死在乱臣贼子的耻辱柱上了,皇帝都如此低三下四的求情了,独有一去,不与议已耳,不再参与大礼仪之争。连消带打,礼部尚书毛澄退出大礼仪之争,杨廷和失去了一大助力,最终大礼仪之争以皇帝大胜而告终,而道爷并没有亏待毛澄,以定策论定策功,加毛澄太子太傅,世袭锦衣卫指挥同知,毛澄病逝,再增少傅,给谥号文简,恩荫一子为中书舍人。道爷的行贿是为了团结毛澄,以及毛澄代表的一部分士大夫,是为了大礼仪之争的胜利,而朱翊钧这次的目的是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为大明的开海大事,保驾护航,利益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事张居正没法办,他一办,别人还以为他要加九锡,想篡位,他都是帝国首辅、帝王太傅了,再搞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维护新政,那不是要篡位,是要做什么?“陛下,国帑本来就在船上,陛下这一脚把国帑给踹下去!决计不行!”王国光立刻说道:“陛下,开海大业,在于只争朝夕,也在于延绵不绝,万历五年2712万,万历七年1000万,那之后呢?若今日臣不据理力争,日后,国帑还能参与其中吗?”如果只是万历七年这一期,王国光当然可以遵循陛下的旨意,可是资格没了,陛下关上了门,国帑很难进来了。“大司徒所言有理。”朱翊钧靠在了椅背上,看向了张居正、王崇古、谭纶,这三位师爷,关键的时候,开始装糊涂了,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跟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就连张居正都那个模样,理亏是理亏,但让是决计不肯让的。“这样吧,重新来拆分一下,朕275万,国帑275万,三家一家150万。”朱翊钧终于做出了决策,把原来内帑的份额,内帑国帑对半拆分。内帑太监崔敏立刻就不乐意了,不停地捅咕冯保,让冯保出面,崔敏还没资格在这帮大臣面前叫嚣,而冯保作为司礼监太监,必须要出面,维护陛下的利益,这是司礼监的职责所在。“不行!绝对不行!”冯保立刻高声说道:“咱家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个大臣,今天就是来逼宫来了!昔日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通不许皇帝主专。不知尔等今日要何为?当真内帑需要你们那点儿银子吗?!”“不如现在就召内阁、五府、六部众至皇极门,咱们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的做派!”“不至于,不至于…这不是商量生意吗?哪里是逼宫了?怎么闹到内阁、五府六部皆至的地步?冯大伴慎言,这都是大明的国之干臣!可不能胡说。”朱翊钧赶忙劝了一句冯保,这多大点事儿,怎么连清君侧的戏码都闹出来了?“陛下说的是。”冯保立刻认怂,但是看着朝臣的眼神极为阴毒,他厉声说道:“枉费陛下如此信任,不忠不孝!”“内帑哪来的一千万银?!”王国光一眼就看穿了,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恩威并存软硬兼施,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现在是在争利,一点小把戏,就想让他们放弃?“内帑就是有!”冯保一甩大袖,看向了崔敏,崔敏立刻一抖袖子,拿出了一卷账本,放在了陛下的面前。朱翊钧一瞧,内帑果然有。现在存银有七百五十四万银有余,泉州赵氏抄家和船舶等扑买有近七十万银,而徐阶这个老东西被折腾了这么几轮,爆金币居然爆了一百多万银,剩下的只需要等今年一百二十万金花银入账,内帑就有一千万银的存银,至于内署的度支,可以勒紧裤腰带,再从内帑宝库里卖一些奇珍异宝、卖掉一些皇庄持有的船舶票证,完全够用了。“还真有。”朱翊钧的表情看似犹豫了起来。王国光见状立刻说道:“国帑也有!”“国帑也有?!”朱翊钧极为惊讶的说道,国帑有多少银子,朱翊钧一清二楚,王国光也拿出了一卷账本,递给了冯保,冯保放在了案前,朱翊钧一看,国帑果真也有。足六年度支老库存银七百七十万两,再加上今年的结余,也就差了不到七十万银,给王国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找到这些钱,几个市舶司入京银两,正在盘账。朱翊钧看了一圈,无奈的说道:“朕算是看出来了,伱们一个个都是身怀绝技。都想吃独食!”吵闹仍在继续,朱翊钧之后便一言不发,任由司礼监的疯狗出去咬人,张居正、王崇古、谭纶加入了战场,吵闹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吵闹出了个结果。内帑大获全胜,出资500万银,国帑出资200万银,剩下楚、晋、浙,一家一百万银。“三娘子说要出资五十万银。”王崇古在争吵结束之后,才说出了自己来离宫的目的,这肉根本就不够吃,三娘子真的没这个资格。朱翊钧笑了笑说道:“让忠顺夫人,去买船舶票证吧。”大明最优质的投资资产,其实不是开海,还是土地,人地矛盾仍然是大明的主要矛盾,万历七年兼并的收益,高达三成、四成,两年回本,可是大明清丈还田如火如荼,这个时候兼并完全是顶风作案,是跟张居正作对,是逆势而为。除了兼并之外,收益最高的是船舶票证,但船舶票证是存在风险的,大明船只即便是有硬帆、舟师、水密舱的加持,但回航只有七成到八成,势要豪右也需要将风险平摊到多艘船上保证收益。而大明皇帝开海投资认筹,利润率并不高,但谁让这买卖,既不逆势而为,也不会触怒皇帝,风险低,收益长期稳定且高速增长,几项对比之下,也不怪那些个遮奢户们敢跑到全楚会馆跟张居正拍桌子了。至此,万历七年皇家海外投资监督管理委员会,在内帑、国帑、三大党魁的友好交流之下,圆满落幕,大明皇帝仍然保留了对皇家海外资委的绝对控制权,而国帑和晋党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楚党和浙党收获极多,成为了成员之一。“诸位明公,随朕去一趟北镇抚司吧。”朱翊钧没让几个人离开,而是让几位跟着自己一起去北镇抚司,自然是送徐阶上路。徐家一家七十二口和赵氏一家四十六口,西土城七家共计四百一十四口,还有私市一百五十余名押入京师的案犯,除徐阶外,皆是斩首示众,按照大明、中原历代的处置办法,徐阶这等身份的人物,最多,也就是个回籍听用,严嵩这等人人得而诛之的佞臣,被打倒之后,也没有斩首示众,而是饿死在了老家的墓舍。徐阶畏罪自杀,是多方妥协的结果。“先生,政治就是妥协吗?”在前往北镇抚司的路上,朱翊钧看着窗外落叶飞舞,低声问道。张居正十分清楚陛下心里不满,他思索了片刻说道:“陛下,要不饿死徐阶吧。”“他是先生的老师。”朱翊钧再次强调了一遍徐阶的身份,大明的前首辅、现任首辅的老师,这个身份,瘐死之后,张居正需要挨多少骂。张居正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反正臣的坟头早就堆满了谩骂,不在乎这点儿了。”张居正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很清楚日后青史对自己的评价,多担待点骂名,陛下心气儿顺些更重要,皇帝心里拧了疙瘩,那就解不开了,陛下这年纪,就该胡闹些,否则等他不在了再胡闹不成?就跟之前在离宫御书房,为了利益斤斤计较,吵的面红耳赤一般,不在离宫御书房吵架,不在文华殿上吵架,就会到下面打架,打的你死我活,门里吵的再凶,到了门外,大家都是德高望重的明公。北镇抚司的氛围这几年都不太对劲儿,本来满是阴暗的地方,因为陛下常来,导致这地方多了几分庄严和肃杀,树上光秃秃的,一片叶子没有,不是这里的树更早凋零,是为了迎检,北镇抚司的缇骑们把树叶都薅了。朱翊钧见到了徐阶,徐阶看起来很不好,似乎被朱翊钧搞得把戏给吓到了,张四维那万余片的松脂,再加上牢狱之间装神弄鬼,让徐阶精神极为萎靡,一惊一乍。“别装了,徐阶你这辈子吃的盐比朕吃的饭都多,走过的桥比朕走过的路都长,你装疯卖傻装给谁看?真的能吓到你吗?”朱翊钧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徐阶形容枯槁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徐阶在装疯,似乎如此装疯就能让皇帝看在他可怜的份上,饶他一命。“啊咦!鸭腿,嘿嘿嘿。”徐阶猛地扑向了放在桌上的断头饭,这是张居正在路上置办的席面,价值二两银子,朱翊钧还拿了一两,算是不让徐阶做个饿死鬼。“嘭!”朱翊钧一脚踹在了桌子上,这一脚势大力沉,席面的鸡鸭鱼肘子散落一地,徐阶丝毫不以为意,拿起地上的饭菜就要继续吃。“还要继续装吗?”朱翊钧的手握在了腰刀之上,似乎徐阶只要继续装下去,朱翊钧就会动手。徐阶立刻跪在地上,俯首帖耳,大声说道:“罪臣不敢!”“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朱翊钧坐定,对撒在地上的饭菜有些可惜,他可是花了银子的,他可是个很节俭的人。张居正早就看出来徐阶在装疯了,徐阶他非常了解,他根本不怕这些,王崇古和谭纶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真的没看出徐阶是装出来的疯,若不是陛下握着刀,徐阶不会暴露,当徐阶立刻恢复的时候,王崇古和谭纶都极为震惊,这老倌,能把严嵩斗倒,不是有点东西,而是很有东西。朱翊钧给过张居正求情的机会,张居正已经做出了选择,君子重信守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你知道缇骑从你家翻找出了什么吗?”朱翊钧看着徐阶,眉头紧蹙的问道。徐阶低声说道:“罪臣不知。”“九龙冠一顶。”朱翊钧冷冰冰的说道。徐阶猛地抬起头,惊骇无比,他满是疑惑,似乎是没听清楚,呆呆的说道:“什么?”朱翊钧重复了一遍:“九龙冠一顶。”缇帅赵梦祐示意一名缇骑,把罪证拿了过来,放在了徐阶的面前,真不是缇骑要给徐阶扣谋逆的大罪,是真的查出了这东西,九龙冠这种级别的罪证,给赵梦祐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私自铸造。唯器与名,不可轻授。“罪臣该死。”徐阶看到了九龙冠,身子一瘫,也懒得再装恭顺了,连磕头都不磕头了,瘫在地上,看着九龙冠,露出了痴傻的笑容。徐阶挠了挠头,略显有些尴尬的说道:“陛下,臣说臣真的不知道,陛下信吗?早知道家里有这东西,臣还倚老卖老,装疯卖傻什么?”徐阶现在说实话了,身上的暮气一下子浓郁了起来,已经知道了,无论做什么,都活不了。朱翊钧之所以看出来徐阶是在装,就是这股子暮气,徐阶身上没有暮气,没有死志,他想活着,但九龙冠一出,徐阶身上暮气重重,已经有求死之心。“你那个亲儿子徐恒造的。”朱翊钧点头,徐阶的确不知道,徐璠走后,徐阶把家里的事儿交给了徐恒,徐阶毕竟老了,估计徐恒不止一次骂徐阶这个老不死的,还不死。朱翊钧好奇的问道:“后悔吗?”“不后悔。”徐阶思索了一下摇头说道。“好胆!不愧是徐阶!”朱翊钧发现徐阶不装了之后,开始实话实话了,朱翊钧也是面色复杂的说道:“你知道吗?你入狱这一个月的时间,大明朝堂,你那些个门生故吏,有想让你死,让你闭嘴的,但让朕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人想救你。”“可这九龙冠一出,大家都安静了。”让徐阶死不意外,救徐阶出来,朱翊钧是真的意外,大明这套天地君亲师的封建礼教深入人心,就因为是老师,明知道会触怒皇帝,还上言以优老之政,为徐阶说话,试图搭救。“糊涂,他们越救,臣就越必须死。”徐阶听闻也是讪笑了一下,这种人还真的是蠢得有些让人心痛,书上的仁义礼智信,是骗人的呢。“朕今天过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朱翊钧对这个问题很好奇,询问了一下当事人。徐阶十分确信的说道:“陛下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必然死在滩涂上,臣能怎么办呢?就像开海事,陛下宁愿选择晋党、晋商,也不肯选择东南遮奢户,西土城的遮奢户们,也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陛下还不是不理我们?”“这天下事儿,纷纷扰扰,其实在臣看来,无外乎进退二字,臣不进,就得退,可哪有什么退路,不是被陛下杀了,就是被遮奢户撕碎。”“其实也有嫉妒心作祟,凭什么张居正就比臣强呢,弟子不必不如师,说得好听,他张居正越厉害,臣就越睡不着觉,人活着,七情六欲而已。”朱翊钧点头,徐阶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复杂,他看着徐阶再次问道:“那胡宗宪胡部堂呢?”“臣恨他!”徐阶猛地坐直了身子,面色狰狞,眼睛变得通红,他大声的喊道:“臣恨他!!就他能耐,就他崇高!就他不肯同流合污,明明是严党!严嵩、严世藩贪得无厌,他倒好,家财万贯散尽去平倭!就连贪来的钱去平倭!”“他贪钱去平倭!”“他活着,臣活着就像是死人!只有他死了,臣才能安心理得的活着!想当英雄?英雄是没有好下场的!”“张居正,你也是!你活着的时候,无人斗得过你,等你死了,你绝对不会好下场!”“没有好下场!”徐阶最后一句话,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吼叫了出来,张居正和胡宗宪一样,都是异类,而且还真的被他们给做成了,徐阶这种肮脏的人,怎么能接受大家都那么肮脏,你却要做英雄?朱翊钧站起身来,脚前探,猛地抽出了腰刀,寒光一闪,徐阶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了下去,被平齐砍下来的脖子处猛地喷出了血液,在场所有人都被喷出来的血溅了一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想到陛下会动手,而且如此果决。朱翊钧拿出方巾擦干了刀上的血,而后将刀回鞘,厉声说道:“朕说过,言先生之过者死!”“徐阶,你找死。”徐阶仍然能够听得到,解刳院的大医官们在刑场做过实验,脑袋掉下来,再十二个呼吸之间,还能听到声音,也可以眨眼,进而确定了,人的活动是靠脑子指挥,而不是传统定义的心。经常杀人的都知道,人的脊椎骨,是不那么容易砍断的,即便是刽子手也需要撬骨刀把脊椎骨撬开,再把脑袋砍下来,朱翊钧这一刀是七年习武的功力,朱翊钧这个青年组第一高手是实至名归的,只有朱翊钧自己不信,觉得骆思恭演技太好。“陛下,不该亲自动手的。”张居正面色复杂的说道,陛下之前就下了圣旨,说要徐阶畏罪自杀,徐阶不这么叫嚣,甚至徐阶不提到张居正,皇帝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杀人!“臣来收拾吧。”赵梦祐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缇帅不就是干这个事儿的吗?这个一半在宫里,一半在外廷,介于阴阳之间的北镇抚司,就是得干这点儿脏活。一个朝廷案犯,死在牢里,是需要刑部、顺天府的仵作签字画押的,就是把尸缝一下,徐阶怎么死的,大家都一清二楚。缇帅审问为了逼迫徐阶交待藏银,一不小心失手杀了徐阶,顺理成章。就是赵梦祐会陷入一种被攻讦的窘迫之中,一如当年纪纲冻死解缙,文臣对北镇抚司、对东厂非常不满。“陛下,这不是自缢了吗?”王崇古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官职,刑部尚书,驾帖是他写的,仵作的验尸,他也要签字的,他也不让仵作难做,弄个空白的签字,他让别人写死因,最后再填名就是了,大理寺卿陆光祖,一定会愿意帮这个忙的。一个不相信大明律能够普遍约束,觉得大明律对肉食者不能有效约束的刑部尚书,处事圆滑,这非常合理吧。陛下亲手杀个人罢了,就一顶九龙冠,就足够陛下出手了,连徐阶都没想到,徐恒能疯到这种地步。徐阶死的不明不白,肯定有人要攻讦王崇古是奸臣佞臣,但王崇古都挨骂挨了七年了,早就挨骂挨习惯了,他不做这件事也是挨骂,别说徐阶被陛下手刃这件事,就是陛下要宠幸三娘子,王崇古也只会差人把三娘子绑到龙床上去,三娘子要是不从,就给她灌一碗药!二十三万两分红,一百零三万晋商分红,足够了!张居正思索了片刻说道:“陛下,臣以为交给王次辅处置为宜,缇帅略有不便。”外廷狗斗还是外廷擅长,赵梦祐承受不住朝臣的攻讦。半个时辰后,换了新衣服的皇帝、张居正等人,离开了大牢,很快仵作进场验尸,徐阶畏罪自杀成了最后的论断,朝中也没有因为徐阶的死,掀起更多的波澜,私造九龙冠带,参与其中,那是拿九族开玩笑。张居正甚至怀疑,皇帝从一开始就打算手刃徐阶,因为在徐府门前,陛下的手摁到了腰刀之上,就打算出手。求月票,嗷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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