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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何苦再次悠悠醒来时,已经被人扶到了村中的老巫医处,而巫医正在熟练地为他包扎后脑勺的伤口。

想来是伤得比较严重,老巫医将他的一张脸都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眸。

宁何苦睁着一双迷离的血红凤眼,“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郎君别怕,你方才误入到了春岭家中去,他可能以为你是坏人,才拿扁担在背后打伤了你。伤口有点深,但没伤着要害,注意别碰水,过几日就会慢慢好的。”老巫医和颜悦色。

刚说完,奚老伯和他大儿子二人便闻讯而来,两人谢过老巫医扶了宁何苦往家走。

宁何苦手中还紧紧攥着一物,正是方才屋内那人给的。他摸摸后脑勺,立马痛得呲牙咧嘴,下一步自然是要问清楚,究竟是谁将自己给敲晕的不是。

“老人家,刚那人是谁啊?他为何一言不发就从背后偷袭我,还下如此重的手?哎呀,疼!”

“唉!”奚老伯一声叹息接着另一声,“郎君受苦了,请不要责怪春岭,他可能有所误会?哎,他两夫妻都是苦命人啊!”

他两夫妻?

宁何苦想起屋中那不能言语之人,又想起那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偷袭之人,直觉和事实都在告诉他,这家人定有古怪,不容轻视。

他装得委屈巴巴:“老人家,我方才只不过是想进去讨口水喝而已,这都能误会吗?”

奚老伯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头部,“郎君没错,只是那春岭的脑子有点问题,他可能是以为你要对他的妻子不利,所以才动手打你的。”

“他的妻子?”宁何苦捏紧了手中之物,“对了,他的妻子是不是不会说话?”

“唉!是的,一家子都命苦呀!比黄连还苦。”就连奚老伯的大儿子大双也跟着唏嘘不已。

宁何苦:“……”也就是说,那妇人不仅看不见,还是个哑巴。

一个人瞎了,本也是万分痛苦难熬之事,如果再口不能言的话,那这人的人生,是何其沉重难熬,的确好生可怜。

“那她天生便口不能言吗?还有她相公的病严重吗?”宁何苦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奚老伯边走边细细道来:“不是,素娘她原本是个健康正常的孩子。那一年,就是村里人集中眼盲的那一年,素娘才十六岁,而他的父亲才刚刚过世,留下她孤身一人。她自然也没能逃过眼盲的命运。自此之后便成日郁郁寡欢,不言不语。

好在后来,她同村里人一样,渐渐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并且在第二年便嫁给了村里的有为青年秦春岭。不久后,素娘便怀了身孕,两夫妻一门心思地盼望着新生儿的降临,可谁知,孩子中途没了,素娘受此打击,又变得不爱言语,也不愿再出门同人交流。

好在啊!她的相公是个坚强乐观之人,便细心劝解她,还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久之后,她就再次怀上了孩子,但孩子在快要足月时,又再次没了,素娘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便病倒在床,自此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出过一次门。

而她的相公秦春岭也因此变得有些疯魔,成日不言不语,不是闭门不出,就是疯疯癫癫地往后山跑。村民们见他夫妻二人可怜,便时不时将吃食等放在他家门口。这两三年来,那素娘除了见她的堂姐外,是谁也不见。而春岭呢?见着谁去他家,就跟疯了似的乱打人。”

“乱打人?”宁何苦在心中冷哼哼:“他打起人来,可是又准又狠。”

虽如此,宁何苦仍在口头真心叹了一句:“素娘还真是可怜啦!”

沉重附和完,他不觉便捏紧了手中之物,只叹此时看不见,也摸索不出,不知道素娘拼命交给自己的,究竟是何紧要之物。

入夜,夜半更深之时,申无谓出现在了宁何苦的睡房窗边。

这已经是宁何苦进村的第五日了,他实在不放心,再次偷偷前来瞧他。

上次来,他亦是偷偷趴在窗户边瞧了瞧,见宁何苦没有任何反应,便知其没有收获,遂悄悄离去。

但这次不同,宁何苦早就在窗外侯着他了。

宁何苦是和奚大双住在一屋的,此时那年轻人早也熟睡,庄周梦蝶去了。

他便趁机随同申无谓悄然来到一僻静处,掏出一物,递给了后者。

然后者却没接过来,而是就着月色看了看宁何苦的脑袋瓜子,心中虽一惊,但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才几日不见,你这形象变化真的有点不太一般啊。”

宁何苦讪讪一笑,“无妨,反正我自己都没眼看,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矣!对了,老无你快看看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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