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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芦背着剑,安静的走在那片满是血色的战场之上。
身旁是那个渐渐放松下来的黄粱少年。
大约是不用以身殉国了,所以那个少年却也是放松了下来,握着剑的手也没有颤抖了,也没有什么冷汗了。
两个少年在南衣城外那片战场边缘停了下来,抬眼向着远方看去。
青山之中,很是沉寂,要在一些更为遥远的地方,才可以看见一些剑光。
战线正在向着岭南极深处推进而去。
那些自北方而来的槐安援军,也许只能以那座山月之城作为防守据点了。
只是那个人间剑宗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远远看着一片硝烟的人间。
赵高兴大约看出来了,看着他道“你好像并不想要看见这样的故事。”
胡芦低下头来,拔出身后的剑,将身旁某些染满了鲜血的杂草斩去,而后席地坐了下来。
只是斩去了草叶的草地,满是根茎,坐起来自然是很不舒服的,只是少年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我曾经过了一个梦里,梦里我师父回来过,在那座人间剑宗的溪桥边坐着,与我了一些东西。”
胡芦轻声道,抬起头看着那些因为战争的原因,也不得不变得阴沉下来的空。
大约便是霾火的原因。
“那时我坐在了桥上,也便是人间剑宗宗主的位置,我觉得我如坐针毡。”
赵高兴看向了那个少年身下的那些锋芒毕露的,带着一些干涸血迹的草茎。
胡芦也在看着那里。
“是的,就是这样的。”
胡芦轻声着。
“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在这里坐着,安宁的交谈,在远方,是山月,是岭南溃退而去的剑修们留下的种子。”
胡芦用手里的剑比划着。
“在这中间,便是一场填满了无数人生命的战场。”
有些东西,只需要寥寥数词,便可以出一些惨烈来。
譬如胡芦这句极为简单的话。
“我不知道南衣城在过去百年里死了多少人,但是我想大概不会比这样两场战争带来的死亡更多。”
一年的时间里,南衣城便经历了两场战争。
于是少年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那片在血色里沉寂下去的战场。
“那么人间剑宗的意义是什么?”
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
也正如当初在黄粱谣风某个镇里,那个道饶想法,会令那样一个神鬼觉得惊骇一般。
那是随时可能被世人所接受认同的想法。
就像是世人修筑着足以庇护一切的高墙,可以高墙偏偏便倒了,压死了那些修筑高墙的世人们。
有人看着高墙倒塌,满是不解。
有人觉得高墙会倒,所以打算将它提前推倒。
赵高兴默默的看着那个少年。
二人自然都是被推涌而来的,在风浪之上的人。
只是世人与世人,往往都是不同的。
所经历的所面对的所要思考的,都是带着很是鲜明的差异的。
这个来自黄粱的少年想了很久,而后轻声道“我不知道。”
其实少年也是可以想的,譬如悬薜院以文化之下,却最终走在了以武乱之下的路上,这又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很多的东西,永远都是有着千万种角度去解读的。
哪怕赵高兴想得再如何透彻,终究他是躲不开的人。
但胡芦可以。
当初那个梦境之中,丛刃曾经这样过——觉得好,那就坐下去,觉得不好,那就走出去,你可以自由选择,胡芦。
二人长久的没有话,那些剑光依旧在持续着,有时会飞得很远,将剑意自青山之中一路壮烈的斩出来。
但是剑光可以一直飞在上吗?
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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