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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P>
这是人间剑宗前代宗主丛中笑，留在人间最为出名的话。</P>
尽管在他看来，他最得意的，就是写了一本叫做《桃花美学》的书，但那本书在悬薜院都少有人看，自然更不用说别人了。</P>
反倒是这一句因为意欲拔剑而负伤所带来的感想，被人间所熟知。</P>
想当然也有罪。</P>
尽管人间君子论迹不问心。</P>
但那是对于旁人而言，对于世人自我而言，问心自然是极其重要的不可割离的一部分。</P>
哪怕是当年天狱前身镇鬼司，虽然是替陛下看着世人心里的鬼，但是他们也清楚，世人心里的鬼，是不可捉摸地抓不到的。</P>
赵高兴如此。</P>
卿相亦然。</P>
这位悬薜院院长，远离南衣城远离岭南而去，虽然是在找着人间那位少年的踪迹，但是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位白衣卿相，未尝不是在逃避着某些故事。</P>
连少年都知道对错的事，这样一位书院院长，又云胡不知？</P>
千年都未曾真正喝醉过，哪怕当初在剑宗园林里，与丛刃溪桥对饮，都不过是装醉而已的卿相，在大风历一千零四的故事里，却是经常醉饮在人间。</P>
白衣书生在东海。</P>
白衣书生在东海饮醉。</P>
卿相并不是剑修，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吃着某家面馆的面。</P>
而后抱着一壶酒，坐在那处高崖之下的小镇街头，看着东海剑光如流。</P>
东海最近死了不少剑修，也死了不少人。</P>
来自那样两位剑宗弟子的隔空弈剑。</P>
就像当初那个叫做王小二的面馆掌柜与某个叫做陈怀风的剑修所说的那样，剑走千里，便是犁过人间。</P>
世间这么多年的剑修，都少有选择这种方式的人。</P>
但张小鱼大概是疯了。</P>
所以陈怀风不得不接剑，东海剑宗亦不得不接剑——那些剑光，便是落向这样一处剑宗。</P>
卿相只是安静坐在街头，看着那些穿越过人间的剑光。</P>
小镇安然无恙。</P>
那些剑光落不到高崖这一边来。</P>
“这些王八蛋，迟早有一天人间会被他们给玩完！”</P>
面馆掌柜王小二啐了一口，而后端着一碗面走出了面馆，蹲在了面馆前，像是一只史前文明的猴子，蹲在林子边缘看着人间车马如流一样。</P>
卿相喝着酒，回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嗦着面的王小二——这个书生心中其实有些忐忑得很。</P>
万一这个面馆掌柜，这个世人掌柜，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在南方造反的悬薜院院长，大概会骂得更狠。</P>
因为当初卿相刚来的时候，便听见这个掌柜在骂人，说什么南衣城三个穿白衣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P>
丛刃与张小鱼自然都是穿白衣的，剩下的那一个，卿相哪怕用手里的酒壶去想，也知道那是在骂自己。</P>
所以卿相只是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P>
直到王小二开始给面馆里的客人端着面出来，又骂起了天下剑修的时候，这个书生才有些弱弱的说了一声，岭南剑修是好东西。</P>
此话一出，面馆里满是附和之声，人们竭尽余力地夸着那样一个剑宗。</P>
就好像。</P>
就好像如此喧哗地夸赞着岭南，于是自己也像极了好人一样。</P>
剑宗未必全是坏人，世人也未必都是好人。</P>
卿相什么都没有说。</P>
今日客人不多，所以王小二端着一碗面出来自己在那里吃着，看着那些天上的剑光，骂了一阵娘，又看向了一旁喝酒的卿相。</P>
“你在这里，是要等什么人吗？”</P>
卿相听到这一句，沉默了少许，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P>
“等谁？”</P>
王小二一面扒着面条，一面含糊地问道。</P>
问的人问得含糊，于是回答的人也回答得含糊。</P>
“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喝酒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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