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打得一手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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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打得一手好算盘

紫禁城，甘露宫。

清晨，当嘉靖从皇贵妃沈氏的房间里出来时，早已等候在旁的吕芳当即上前，俯下身体，压低声音道。

“陛下，出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好奇之色，只见其瞥了一眼吕芳，出言询问道。

吕芳见此情形，在脑海中整理完语言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出言禀报道。

“启禀陛下，奴婢得到消息，说是不久前，被小阁老严世蕃请去为贡院驱邪的那几名道士，全部死于非命，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昨天晚上，小阁老严世蕃在收到汇报后，亲自去了一趟现场！”

“眼下，朝中流言四起，说是鬼神作祟，甚至于还有的官员，想要上奏，请求您推迟接下来的考试！”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不由得冷笑一声，旋即沉声道。

“嗯，你明白这点就好，待会儿见到陛下，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启禀陛下，微臣知道！”

“遵命，陛下！”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将事情的经过，都给朕好好讲一遍吧！”

“这个欧阳一敬，他是怎么敢的啊！”

严嵩听闻高拱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纠结之色。

“陛下，奴婢觉得，这件案子处处透露着诡异，恐怕相关的证据，早就被幕后之人毁掉了！”

“父亲，您的意思是……”

“嗯。”

严嵩闻言，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徐阶一番后，方才开口道。

“哼，什么鬼神作祟，依朕看，借着这个机会，来推迟考试才是他们的目的吧！”

在犹豫许久后，严嵩仿佛认命了一般，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

“见过严阁老！”

毕竟这个欧阳一敬，以从七品的官职，弹劾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多达二十余人，不仅如此，他还弹劾了英国公张溶！

倘若不是迫不得已的话，严嵩是真的不想跟这种人对上，毕竟骂也骂不过，打也没法打，实在是太窝囊了！

就在这时，张居正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咦，这是刑科给事中，欧阳一敬的奏疏？”

此刻，在严世蕃的脸上，满是信服之色。

一旁的严世蕃听闻此话，脸上浮现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旋即低下头，拱了拱手，恭敬应声道。

作为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的太监，黄锦自然知道，这位欧阳一敬，究竟有多么难缠。

“这个欧阳一敬，在奏疏中请求陛下，推迟考试！”

严嵩说完，当即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世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嘉靖不耐烦地打断了。

“其实死几个道士倒也没什么，但关键是再过几天，朝廷就将在贡院，举行专门针对于宗室、勋贵们的考试，我担心小阁老那边……”

“那个欧阳一敬，在奏疏中都写了些什么？”

“黄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在这之后，只听内阁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胥吏进入了内阁，看向严嵩和徐阶所在的方向，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

“是，吕公公，下官这就前去！”

嘉靖闻言，在瞥了吕芳一眼后，旋即不紧不慢地向吕芳解释道。

值房内的众人，在听见从那名禀笔太监那边传来的动静后，纷纷停止批阅手上的奏疏，颇为好奇地看了过去。

“哼，严嵩，你这个老东西，还在这里跟我装傻，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嘉靖在将严世蕃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摆了摆手，出言询问道。

正当严世蕃打算搀扶着严嵩，向内阁行进时，他眼睛的余光，瞥到了徐阶、高拱、张居正的轿子。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担忧后，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的意外之色，旋即开口道。

黄锦作为眼下资历最老、地位最高的太监，当即从座椅上起身，上前询问道。

“哼，搞了半天，你什么都不知道，朕问你，你是干什么吃的！”

在思衬许久后，黄锦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这封奏疏的内容。

“徐阁老，实不相瞒，老夫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因此并不清楚，贡院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只见徐阶收敛心神，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缓缓道。

“严世蕃，你的意思是说，目前还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对吗？”

“那些官员的目的，便是想要借着这个案子，让朕推迟即将举行的专门针对于宗室、勋贵们的考试，因此，能否抓住真凶，并不重要！”

“多谢吕公公！”

吕芳闻言，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旋即自顾自地在前面引路。

在这之后，吕芳并未在乾清宫内停留太久，而是径直离开，向着内阁所在的方向行进。

倘若将这封奏疏就此留中不发，首先在流程上就会出很大的问题，到时候欧阳一敬借题发挥，那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但倘若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将这封奏疏，送到陛下那边，多半会惹得陛下震怒。

吕芳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严世蕃，转而继续道。

随后，只见黄锦上前，拿起那封奏疏，开始仔细浏览起来。

“是……是的，陛下，不过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尽快将这个案子破掉！”

吕芳刚进入乾清宫，便将目光转向此刻，正坐于龙椅之上的嘉靖，恭敬行礼道。

“嗯，让朕好好捋一捋，首先是严世蕃为了即将到来的考试，去请了龙虎山那边的道士前去贡院驱邪，然后，这些道士在贡院内死于非命！”

严世蕃听闻嘉靖此话，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旋即，其很快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伏于地，沉声道。

“既然那几具尸体在顺天府手中，那目前顺天府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嗯。”

“严世蕃，你这个蠢货，难道说，伱以为你能够瞒得过陛下不成？”

嘉靖在说到这里时，不由得冷笑一声，用手轻轻摩挲着龙椅上所雕刻的龙头，自顾自地说道。

“陛下圣明！”

对于这种情况，二人早有预料，毕竟那些死在贡院内的道士，是由严世蕃自作主张请过来的，而且，昨天晚上，严世蕃还亲自去了一趟贡院那边。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当即神色一凛，沉声应道。

嘉靖在听完严世蕃的禀报后，点了点头，出言吩咐道。

严世蕃听闻嘉靖此话，当即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慌张，恭敬应声道。

“既然如此，那陛下您为何还要……”

一开始，黄锦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待他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看向那封奏疏的时候，才猛地发现，先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欧阳一敬，真的上了一封奏疏。

在得到嘉靖的应允后，严世蕃方才从地上缓缓起身。

“遵命，陛下！”

嘉靖闻言，只是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在这之后，吕芳便按照惯例，来到嘉靖的身旁站定。

严嵩和徐阶在听完那名胥吏的禀报后，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的意外之色。

“要是耽误了考试的正常进行，严世蕃，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够朕砍的？”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父亲，徐阶、高拱、张居正也到了！”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唉，递吧！”

<div class="contentadv"> “是，严阁老！”

随后，只见严嵩强压内心的不安，看向一旁的张居正，转而询问道。

严世蕃闻言，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表情，不住地在地上磕头。

吕芳在听完嘉靖的解释后，脸上适时浮现出疑惑之色，紧跟着向嘉靖询问道。

随后，只见其俯下身体，压低声音道。

就这样，严世蕃在吕芳的引领之下，走出了内阁，向着乾清宫所在的方向行进。

“那你觉得，陛下那边，会向他们妥协吗？”

待主仆二人回到乾清宫后，只见嘉靖坐于龙椅之上，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开始思考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随后，严世蕃便在吕芳的引领之下，迈步踏上了乾清宫的阶梯。

“该死，那群言官们怎么也掺和进这件事来了？”

严世蕃如此想着，脑海中适时浮现出相对应的画面，当他回过神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禀阁老，吕公公在外求见！”

“小阁老，随咱家走一趟吧，陛下要见你！”

严嵩闻言，颇为淡然地瞥了严世蕃一眼，转而询问道。

吕芳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向严世蕃略微颔首，紧跟着开口道。

在徐阶之后，一旁的高拱以及张居正，也紧跟着，向严嵩恭敬行礼道。

众人对于严嵩的这番话不置可否，而徐阶虽然面色平静，但他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

……

“见过吕公公！”

“行了，暂时就先这样吧，有什么消息，立刻向朕汇报，明白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乾清宫！”

紫禁城，乾清宫。

“嗯，我知道了！”

“抱歉，失态了！”

而严世蕃的脸上，则满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之色。

“哼，严嵩，咱们接下来等着瞧吧！”

“哼，严嵩，你也有今天啊！”

“哼，徐阶，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恐怕你现在早就乐开花了吧，居然还装模作样地上前安慰，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你徐阶在背后一手策划！”

“既然严阁老不知道贡院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就让我来给您讲一讲吧！”

“哼，这些家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内阁之中的光景，相较于以往并无太大的变化，众人都在各自处理着被胥吏送来的奏疏。

严嵩的话音刚落，严世蕃便斩钉截铁地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