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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这些是什么草药?”
“有治风寒的,也有治外伤的吧。那种外伤的药草挺少见的,不过力道很猛,若伤口深的话敷上去就像酷刑一样疼啊,关键是见效快。”
难怪朱棣后来不但神智清醒了,都能自己站起来还抱着我走了那么长一大段路。
我在想阿平拿着这些草叶坐在这块石头上的情景,他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不立刻来寻我或者与木叔他们会合?他这是一走了之连个音讯都没有的。
后来朱高煦陪着我找到了上山的路,一直寻到瀑布横流处。地上虽不见锦衣卫或者北元兵的尸体,但那血迹和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浓烈的让人作呕,若不是那瀑布潭里的水流动的,怕是连水都可能会染红吧。
没有找着阿平,我在那四周各个角落都找过了,一丝踪迹都不可见。
朱高煦在旁边喊我,回转身就看他一脸肃穆地看着我,心头一沉,走过去时腿都是软的,不会是……那最坏的可能我不敢去想。
等到了跟前看见他脚前那块空地微微隆起,而地上则画了一个很大的圆圈。
“这……”只说出一个字就觉心头绞痛,不可能的。
听见朱高煦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应该埋了许多尸体。”
我问:“你怎么知道?”
他抬手而指着地面说:“你看这地上的土明显与旁边色泽不同,是底下的红土翻新上来又填满的,而掘开这个坑的工具应该是剑,还有一些划痕在地上。”他顿停下来转过眸看向我,“听你之前说炆哥是被锦衣卫护送而逃的,然后他又从这处掉到了山下的水潭内,怕是此处经过一场酣战,死了不少人吧。我要不挖开点土看一看?”
他在征询我的意见,按理我不该同意的,入土本为安,却要再将之掘开对死者是为不敬。可我只一迟疑就点了头,朱高煦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去挖土。确实如他所言这土都很松,完全不费力就挖开了,随着被挖面积的变大,一具具并排而列的尸体也入了目。
那一张张脸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熟悉是那正是随行一同前来的锦衣卫们,护着阿平逃走的,而今都躺在了这里面;陌生的从装束上看应该是北元兵,也一并都埋在了此坑中。
我轻喊了声:“阿煦,别挖了。”
他回头看了眼我便应了,又将土都填了回去。
“小兰,你是不是很难过?”朱高煦起身后小心地看着我脸色询问。
不止难过,是悲哀注心。如果这些人不是木叔他们安葬的,那便是阿平真的回来这里,然后挖坑将他们埋葬进地下。当时他在做这些时心头是否沉痛之极,他本不喜战争,可却活在战火硝烟中,亲眼目睹着身边的亲卫一个个死去一定很痛苦。
我即使也感痛惜,但却因没有身临其境而感同身受。是否就是这些事使得他悄然无声地来到这里,再不留只字片语地离开?可是阿平,难道你连我都不要了吗?
站在当处很久,从下午到黄昏,再从黄昏到天黑,朱高煦本一直都没催我,就在一旁守着。后来瀑布横飞,夜黑又风高,阵阵寒意袭来使我簌簌发抖,他才走过来轻问:“小兰,要回去了吗?”
彷如慢动作般缓缓侧转过身,再看了眼那宣泄的瀑布,我点了点头:“回去吧。”
只是脚却僵硬了抬不动,勉强移步身体就往前倒,朱高煦急忙扶住我臂弯,连声询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脚麻了?我背你下山吧,到了马车那里就不用走路。”
于是下山的路都是朱高煦背着我走的,而我趴在他的肩背上却依稀寻到阿平的影子,不由眼神怔忡。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阿平也背着我在这样的夜晚不止一次地一步一步走在林荫中,那时很心安,现在很难受。
听见朱高煦忽然打破沉寂:“小兰,你好轻。”
我把额头趴在他的肩膀上,嗡声而应:“轻一点才好啊。”他却说:“不好,母亲说女人生过孩子了应该要胖一些才好。”
换作以往我肯定要笑他了,这时候却连扯一下嘴角都不想,只轻道:“等你以后有了女人了再好好把她养胖。”他脚下顿了顿,然后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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