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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妃似乎对这个儿子也是无奈,只得不甘心地应承了。
还是来时的马车,坐进去就与外边隔绝了噪声,我将小元儿在怀中换了个姿势让他横躺在腿上可睡得舒服一些。阿平坐在一旁就默看着我们不作声,看过来的眼神似有迷离,但以他的酒量当不至于醉。
一路沉默到了兰苑马车停下,我抱起小元儿要下车,却刚起了身就被从后面拽住,回转眸,只见他的右手拽着我身后的衣襟不放,微挑了下眉问:“怎么?”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摇着头说:“没。”但是手指却仍未松开,我只得顿住身形回身,沉滞了一会才问:“是不是很辛苦?”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脆弱:“有一点。”
我不知道是该劝还是安慰,两种方式在这样的时候都不太适合,敛转开眸视线落在元儿的脸上良久到底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马车外传来护卫的提醒:“殿下,该回宴场了。”
心头一顿,我也道:“宴席那边还在等你,该回去了。”
他轻嗯了声,却没松开手指,这样的举动会让我……感到心酸,两个人之间牵连的线已经很薄很薄,随时都可能会在某个瞬间,断了。我轻抽衣摆,走下马车,再走进兰苑,听见身后马车哒哒远去。
夜里与往常一样安静,小元儿踢被了、翻身了的一举一动我都很快察觉了,因为今夜无法安眠。今天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知道了和看见了是两回事,知道了还能克制情绪,看见了却控制不住心潮澎湃。临到头来才明白,我终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由于静寂一丁点动静都能传进耳朵里,院中有脚步声时我立即就听到了,以为是燕七或者谁起夜,便没多想。但过了一会听见那脚步声进了外屋并到了门外,不由蹙起眉头,是谁找我有事?刚念转过就听见门被从外面给推开了,心头一顿,今晚进房忘记将门给臼上了。
只见一道黑影晃晃悠悠地向这处走来,我没有惊喊出声,因为能够敢如此进屋的也就一个人,而且一见那身影就认出来是谁了。
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走近到床边,一股酒味顿时涌了过来,眉宇蹙得更紧了,回去定是又喝了不少酒,所以夜里跑错地方了?之前进屋了有点油灯,后来燃尽了自动灭掉了,所以即使这么近的位置也看不清他脸面,也不知道他站在跟前要作什么。
过了片刻,他缓缓转身似要走,但刚迈出一步就一个踉跄身体往后仰倒,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床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他,可半抬了手又放回原位。
扶了又能怎样?天明后一切仍就回归到现实。
索性眼不见为净地闭上了眼,却听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兰,我撑不下去了。”
心头一震,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
他说:“看不见你时还能克制,可看见了你就无法克制了,好想抱抱你,也好想抹去你眉宇间的忧愁。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自己对你的思念,好几次我都想跟皇祖父说把皇位传给别人吧,那样就可以和你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这样的宴席不适合你,我也不喜欢,看你坐在其中忍受别人的侧目心里头就难受,送你回来本想遂了自己念,可是被你一看我就不敢,也怕自己抱了就舍不得放开。”
若在以往听着这些话我应该会泪目,可今夜我却闭着眼心绪平静,有一种痛叫痛到麻木,也就不觉得疼了。我该庆幸自己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才可以过成现在这般。
“兰,我知道你不可能再原谅我了,可是我没有办法。”
听到此处我轻声开口,却是:“阿平,你回去吧。”他本是仰靠在我腿上的,听见我出声立即翻转过身探头到近处,幽暗中看见眸光深凝了我,他将脸贴过来,轻喃着我的名字:“兰,是我吵醒你了吗?你别急着赶我走,我就在这待一会看看你……不是,是来看元儿。”
我想了想坐起了身,让开了跟前位置将元儿给抱过来,“今晚你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不如就抱了元儿去东屋睡吧。”
别人我不想妥协,但他是元儿的父亲,该让他与孩子待一起的,只要不带出兰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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