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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皮一厚,故意嘲讽了问:“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如预料中的朱高煦反斥回来:“就凭你?本将军家中的侍妾个个比你貌美如花且乖巧又懂事,还会看得上你这村姑?”我既然说出了口也就不害臊地继续驳斥:“那你还死缠着我作什么?”话落就觉扣在手腕上的力道一紧,听着他的语声已然有了怒意:“谁死缠着你了?本将军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奸细的疑犯。”
“冠冕堂皇!以你杀戮的本性若不是为了其它目的怕是早就将我杀了。”
忽然身后静默了,虽讶异我也没再特意去挑起话题,等骑行了一段路听见他嘀咕了句什么,被风给吹散了。离得这么近我其实有听清楚,他说,以前不是这样的。
其实我觉得……朱高煦的初心还在,他并没有完全被怨念淹没了良知,也没有如想象中的变得残暴不仁。可能杀戮是战场求生的本能,若你失去了这项本能,那就也放弃了生命。
由于途中朱高煦头上的伤过两个时辰就要让军医重新包扎,天黑之前并没来得及赶至浦子口。若连夜随军而行能在天亮前赶至,但朱高煦在踌躇之后决定明日凌晨启程,今夜就在原地驻扎再休整。夜间听见他与副将们在树荫下私语,随后副将就拨了十几人穿着夜行衣离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去刺探军情了。
在军医为他包扎好头后就被指派过来为我的伤处理,但男女授受不亲且又在遍地是男人的军营中我怎可能随意露出胳膊与腿来,军医过来只问他要了药膏就走到树后隐蔽处自己涂抹了。处理好伤正要出去,听见不远处传来语声:“将军,那个女人怎么处置啊?”
我缩回了脚,军中也就我一个女人了,肯定是在说我。也想听听朱高煦在人后是对我如何打算的,而且及至浦子口便要与盛庸的大军开战,他自是不可能再将我带在身边,那要如何安置我?朱高煦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开战时你派两人在后方看着,等灭了盛庸后本将军自会回来提人,而且你给本将军警告下去,但凡这女人跑了或有损伤就提头来见我。”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随着脚步声渐远朱高煦扬喝出声:“还不出来?”
我滞了滞缓缓走出了树后,见朱高煦正靠在另一棵树上用布擦着他那把大刀,刀面的银光反射在他脸上使得整个人都显得很冷酷。
他说:“既然听见了,就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不想理他,索性席地而坐。哐当一声响,我的脚边被丢掷过来一把匕首,正是之前他用来割断灰兔脖子的那把,无意识地将脚往回缩了缩。
听见他在那边道:“这个给你留着防身,如果被敌军俘虏了也可自留着抹脖子。”
“我不要。”
空间气息骤然而沉,“不要就丢了。”撂完话就转身而走离了树下。
我默看着脚边那把匕首,最终还是伸手拿了起来。不是因为真要留着防身,而是……这把匕首上套着皮套,像及了当初他赠给元儿的那把。
尽量不去想之前野兔那一幕,把匕首给揣在了袖中后也不打算走过去,兀自靠在树上。到得夜深人静时军营内就只剩巡视兵在来回循走,我也假寐了闭眼。
听见头顶有异动时我是立即就惊醒过来的,当确定那声音就来自头顶上方时我的头皮就发凉了,那是什么?鸟肯定不是,因为鸟不会在飞来后就静止不动。我衡量了下眼前的环境,离开那边篝火处有几丈远,因为两棵树长到了一起,所以茂密枝叶的树荫下是属于一个暗区。如果是蛇一类的攻击性动物,不知会不会因为我动而扑下来?但如果不是蛇,又会是什么?
心中默数:一、二、三、跑!
爬起身拔腿而奔,直冲向前,原本静谧的空间顿时又有了异动声,且似乎在向我追过来。
惊急之下我想开口呼救,却闻营地之中有人大喊:“不好,有奸细!”霎时营中燥乱,而原本在追我的动静嘎然而止,乘此时机我逃进营地范围然后下意识回眸,依稀看见树荫下有人影晃过,原来刚才是个人到了我头顶的树上而不是我以为的生猛动物?
再回头眼前一黑撞在了别人身上,不及反应就被推倒在地,等我抬起头看到的是朱高煦那高大的背影朝着树荫处直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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