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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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在办公室里盼星星盼月亮，看到江泳思从何莲办公室出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正要问刚才什么事，却见何莲紧随其后的也过来了。

林欢立刻绕过江泳思，热情地向何莲打招呼：“何总，这两天您辛苦了。您看把您忙的。腰都瘦了两圈！”

何莲被林欢说的心花怒放，笑道：“江总，你看看你们林欢，真是会说话。哎，现在这不都是我的活嘛。我啊，还得去找张总呢！”

林欢见何莲说到“张总”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也连忙悄悄问道：“是不是乔总准备动张总了？”

何莲连忙做了个“别乱说”的动作，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笑道：“你们先忙，我先去找张总！”

“好啊，何总您先忙！”江泳思职业假笑，露出八颗牙齿。

林欢笑着使劲冲何莲又点头又挥手，热情地目送何莲离去。

看着何莲进了张江办公室，江泳思调侃道：“行了，有必要嘛，和哈巴狗似的！”

“泳思姐，怎么说话的呢！我这是哈巴狗嘛，我明明是贵妇犬！”林欢叉着腰，假装生气，没一秒，自己就绷不住先笑了，“对了，刚才何莲找你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何莲要把我们调到纪文越下面去。”

“诶？为什么？这个风口浪尖，何莲为什么要替纪文越强出头，本来都在传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没拒绝也没答应，就说了句等何总发邮件出来告知。”

“那你说，现在何莲搞这些小动作，里面这位，”林欢说着指了指张江的办公室，小声说道：“知不知道？”

“何莲肯定是报备走过程序的，她做人事这么多年，这点流程和道理她比谁都清楚，也不会违规逾矩，给别人留下把柄。只不过现在和张总说什么，还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张总也不会说个不字。”

“那我们现在——”

“静观其变吧。我估计公司后续的内部考核，可能和部门人事有关，所以她急着把我们划到纪文越下面去。”

“和部门有关？难道群殴吗？比谁人多？”

江泳思憋着笑，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林欢的肩膀，说道：“要真是群殴，我相信你林欢一个顶两！”

“多谢领导信任！”林欢骄傲地一甩头发，和江泳思相视大笑。

末了，江泳思还是提醒道：“不过最近向上汇报的流程都先缓一缓，别请假也别走报销流程，何莲已经把我们的审批流程和权限全都划到纪文越下面去了。”

“这速度，赶英超美啊！”林欢嘟囔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倒是江泳思时不时地看看大门紧闭的张江办公室，隔着窗帘，不知道何莲和张江在说些什么。

何莲抬头看了看桌上挂的时钟，已经过去5分钟了，张江窝在沙发里，还是没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何莲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笑道：“张总，乔总的意思是除了今天没到会的五人，其他人都给一个月的考核期，如果不符合公司发展，就准备让他们走人。”

“我已经看到你的邮件了，很有效率，比以前快多了。”

何莲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是不是乔有南让你来问我，什么时候离开公司？”

何莲被说中了心思，红了脸，又尴尬又为难，说道：“张总，我也是照章办事，您千万别介意。”

“不怪你，去告诉乔有南，我今天就离开公司，等会你替我起草一封离别信吧。”

“张总，其实您很有魄力——”

张江掐灭了烟，冲何莲摆了摆手，说道：“客套话就别说了，职场嘛，来来往往很正常，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做同事。”

“那当然！张总，要不给您办个送别晚宴什么的？”

“你有这个心还是多安抚他们吧。顶峰是我一手做起来的，这么多年，我对顶峰和同事们还是有感情的，我不希望树倒猢狲散，就这么都走了。”

张江一番话说的何莲也莫名伤感起来，唇亡齿寒，她也懂。在关上门的那瞬间，何莲回头看了一眼隐在阴影中的张江，鼻子倒也酸酸的，叹了口气，关了门出去了。

张江有点疲惫，窝在椅子里默默地抽完了最后一根烟，直至烟雾散尽。

张江打开门，原本喧哗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张江，看着他关上门，看着他摘下门上董事长的名牌，看着他静静地笑着，冲大家鞠了个躬，做了最后无声的告别。

顶峰的职员都只能静静地目送着张江离开。

在张江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江泳思突然喊了一句：“张总，再见！”

张江笑着，挥了挥手，最后看了一眼曾经开心过，成功过却也失落过的战场。辉煌时的顶峰，曾是顶泰集团的荣耀，年年被评为最佳，如今没落的顶峰，是顶泰集团的毒瘤，必须除之而后快。

张江不是没有努力过，他不止一次请求顶泰集团倾注资源，助顶峰度过难关，甚至不惜抵押自己所有的股权，可是最终，顶峰还是如破抹布一般被集团彻底抛弃了。

就这样，张江在顶峰的时代悄无声息地落幕了。

可是还没等江泳思感慨完，就发现办公室里骚动起来，大家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没一会就三三两两地匆匆走了。

江泳思看的奇怪，正要问林欢到底怎么了，却被林欢一把拉起，径直往地下车库跑去。江泳思莫名其妙地被林欢塞进了她的红色宝马7系，一头雾水道：“林欢，你干什么呀？去哪儿啊？”

林欢忙着发动汽车，把手机扔到江泳思面前，示意她自己看。江泳思一字一句读道：湖畔大学投资人分享会，嘉宾：华格证券创始人方其、乔有南！

江泳思放下手机，心中已经了然，和林欢相视一笑，瞬间心有灵犀。

林欢刚停好车，就发现苗一也匆匆赶来了，还特地换了身衣服，不禁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还穿了身过季的香奈儿！我说苗一，你要不就别穿牌子，你说你穿个过了两三季的，还不如穿个优衣库呢！等会可别说我们是一个团队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林欢的话戳到了苗一的痛处，苗一的脸立刻涨的通红。江泳思知道苗一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也觉得林欢虚荣的有些过分了，连忙喝止道：“林欢，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苗一她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买衣服怎么就丢人了！”

林欢见江泳思喝止，不好说什么，只能撇了撇嘴道：“好了，我知道泳思姐你最有正义感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泳思拉起苗一的手，冲她笑了笑。

江泳思毕竟是团队的领导，苗一不好说什么，却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站在一旁，不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江泳思只能清了清嗓子，看着林欢说道：“诶，你今天就穿这一身啊？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

林欢冲江泳思眨了眨眼，笑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衣服就是我的第二张脸，我林欢怎么可能打没有准备的仗！看着！”

林欢神秘一笑，得意地走到后备箱前，说道：“看好了，别眨眼！蹬蹬蹬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