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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听到上官雅声音,和裴文宣都是一愣,裴文宣扫了一眼周边,小声提醒李蓉:“这里离赌场不远。”

李蓉点了点头,这地方离赌场不远,旁边都是酒楼茶楼,上官雅又是一身男装,估计是刚赌完来这边吃饭的。

李蓉冷静了些许,同裴文宣低声吩咐道:“你去找人,再派个人去府里把……把荀川叫来。我同上官雅在那边酒楼等你。”

裴文宣应了一声,便和旁边人各自分开下去。

上官雅走到李蓉边上,抬眼看了刑部的大门,笑道:“来刑部办事啊?”

“你来吃饭的?”

“对呀。”上官雅大大咧咧道,“中午没吃,饿得慌,殿下若是无事,不若一起?”

“行呀。”

李蓉笑起来,从马车上下来,同上官雅一起往她指给裴文宣的酒楼走去。上官雅同李蓉并肩走在一起,小声道:“秦家案子办下来了,殿下今日应当得了建监察司的圣旨了吧?”

“得了,”李蓉回头瞟了刑部一眼,淡道,“小鬼难缠。”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上官雅背着手,看向裴文宣离开的方向,“您好像不打算进宫参他们?”

“有什么好参的?”李蓉低笑,“小鬼都摆不平,还要进宫找别人做主,我怕父皇明个儿就得把我的职撤了。”

“那殿下打算?”上官雅挑眉,李蓉同她一起进了酒楼,漫不经心道,“你等一会儿瞧热闹就是。”

上官雅点了点头:“行。”

两人叫了一个二楼的包间,进了包间内,上官雅拿起菜单,噼里啪啦报了菜名,便转头看向李蓉。李蓉坐在窗边,瞧着刑部的方向,转着手里的扇子。

上官雅给自己倒了茶,有些奇怪道:“方才我好像看见驸马,你让他做什么去了?”

“叫点人。”

李蓉听上官雅问话,她回过头来,将她上下一打量,有些奇怪道:“你这一天天的在外面赌,你家里也不知道?”

“暂时还没发现。”上官雅耸耸肩,“也可能发现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吧。”

“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爹得头疼死。”

李蓉笑起来,上官雅伸出一根指头,摇着指头道:“你可说错了,能有我这种聪明机智的女儿,我爹得高兴才是。”

两人说着话,菜品便端了上来,上官雅埋头苦吃,李蓉见她吃得香,便坐在一边也加了几筷子。

两个人一面吃饭,一面闲聊,等吃完饭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李蓉的婚事上来,两人坐在窗台旁边椅子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上官雅端了杯茶,漫不经心道:“你这门婚事外界看是门当户对,但咱们有眼的都看得清楚,裴文宣身份低了些,我还以为你应该瞧不上他,没想到你们感情还不错呀。”

李蓉听得这话,笑起来:“他人还不错。”

“的确,”上官雅点头,“长得好,脾气也好,不过殿下,”上官雅放下茶杯,凑到她面前,小声开口,“有事儿,我特别好奇。”

“嗯?”

“你们两,”上官雅声音更小了些,“圆房了吗?”

李蓉听到着话,抬眼瞧向上官雅,挑起眉头:“何出此言?”

“殿下,”上官雅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您和驸马新婚夫妻,每日形影不离,感情也不还不错,但你们言行举止,没有半点亲昵,走在一起还要保持几分距离,看对方的眼神坦坦荡荡,我说实话,”上官雅叹口气,“您说驸马和您的关系,和我与您的关系,有什么区别?”

李蓉一时被上官雅哽住。

上官雅观察人细致入微,这事儿她上一世就知道,没想到上官雅不仅在正事儿上观察得透,这种事儿,她也感兴趣。

上官雅见李蓉的神情,她笑起来,退回了自己位置上,颇有些高兴道:“还当真给我料到了。殿下放心,我不会瞎说,我就是好奇,您二位,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李蓉倒也不担心上官雅知道这些,上官雅是个有分寸的,既然上官雅知道了,也问了,李蓉也不遮掩,端着茶碗笑道:“就你说那关系。”

“嗯?”

“朋友。”李蓉缓声道,“关系很好的朋友。”

“那,”上官雅思索着,继续道,“你们总不能当一辈子朋友吧?”

“怎么不能呢?”李蓉挑眉,上官雅赶紧道,“总得有个孩子啊。”

李蓉听着上官雅说这些,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年纪轻轻的,自个儿婚事还没解决,急人家的做什么?”

“我自己的,随缘。”上官雅所谓道,“反正我们家孩子多,说句实话,没遇到个喜欢的,我到宁愿窝在自个儿家里,以后从那些个偏房里过继一个孩子在我名下放着就是了。不过您不同啊,”上官雅赶紧道,“您和驸马都成婚了,您自己打算过一辈子,驸马呢?”

“你难道就没想过,”李蓉见上官雅整个思路都歪了,笑着道,“我和驸马,有一天会有各自的选择?”

上官雅得了这话,惊了片刻,随后诧异道:“你们打算日后和离?!”

“有何不可呢?”李蓉摊手,坦坦荡荡,“他这个人念家,我倒是可以一个人一辈子无所谓,他心里呀,得有个人陪着他,我就不耽搁他了。而且呢,这天下俊美的君子何其多,我何必一定要找这么好的朋友下手呢?毕竟,男人好找……”

“姐妹难得。”上官雅接了下一句,领悟了李蓉的话,两个人颇有默契笑起来,上官雅高兴道,“那殿下心里有下一任的人选吗?以殿下的年纪,如今好的公子差不多都到了适婚的时候,殿下若是不出手,日后可选的范围,怕是小了不少。”

“你说的,我也在考虑。”

李蓉缓声道:“不过如今还是朝事要紧,这些事儿往后再想吧。若是没有合适的,养几个面首又有何妨?”

上官雅点点头,便就是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来:“殿下,卑职荀川,奉命前来。”

李蓉听到声音,便点了点头,直接道:“进吧。”

李蓉音落,一个面带半张铁面具的青年便走了进来。

他生得不算高挑,但整个人十分匀称,便显修长。作为男子而言,他体格偏瘦弱一些,整个人不卑不亢站在屋中,恭敬朝着上官雅行了个礼:“公子。”

上官雅将她上下一打量,看了看李蓉,李蓉介绍:“这是我手下,督查司荀川。”

上官雅点头,朝着荀川拱手:“初次见面,在下上官氏。”

“坐吧,等一会儿,驸马便会带人过来。”

荀川听到这话,应了一声,倒也没有拘谨,坐到旁边椅子上。

李蓉摸着茶杯,缓声道:“等一会儿驸马会带几个人过来,那些人新到,怕不会太听从安排,一会儿若他们不动手,你就带着他们动手,明白吗?”

“明白。”

青年应声,似乎十分清楚。

督查司的五百人,都是李蓉前些日子已经挑好的,能力不错,但是能力不错的人,自然也清楚如今的局势,怕是谁都不想进来。

今日李蓉打算直接在刑部动手,带这些人过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提个醒。

三个人等了一会儿后,便看见裴文宣便带着人过来了。

上官雅高兴道:“来了来了!殿下,这热闹我能一起去吗?”

“找个面具把脸遮上。”李蓉颇为嫌弃,“别让认出来了。”

“这个我有经验。”上官雅赶紧掏出半张铁面具来,倒和旁边荀川有些像,上官雅认真道,“我经常备着呢,就怕人认出来。”

准备这么周全,李蓉都不好意思让她不去了。

三个人没等裴文宣上来,就一起走了下去。裴文宣敢到酒楼门口,就见李蓉领着两个带了半张面具的青年走下来,裴文宣愣了愣,左右打量了片刻后,压住心中疑问,同李蓉道:“殿下,人到了。”

“到了就走呗。”

李蓉走在前面,领着人走到刑部,刚到门口,守门的人正要拦,李蓉给了一个眼神,荀川抬手就将令牌举起来,抬剑推开旁边守门是为,冷声道:“监察司办案,让。”

“殿下的路你们也敢拦,”上官雅扬声道,“好大的狗胆,圣旨看不见吗?!”

两人一唱一和,立刻便将路开了出来,李蓉含笑从容而入,裴文宣站在李蓉旁边,低声道:“你哪儿找来这两活宝?”

李蓉笑着看了裴文宣一眼:“是不是比你好用?”

裴文宣一时哽住,四人带着十几个满脸茫然的青年一起直奔放置卷宗的仓库,守门人见他们进去,其中一个立刻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苏大人。”

如今在刑部坐着的最高官员就是苏容卿,他们现下也只能想到找苏容卿了。

李蓉领着人疾行到仓库,书令史一见李蓉,便笑起来:“殿下,可是找到高主事了?”

“找了,他人没在。”

李蓉笑道:“不过我把圣旨又看了一遍,我左看右看,圣旨上写的好像都是让我查案此案,其余人等全力配合。本宫想了一下,监察司似乎也不属于刑部,我要调卷宗,为何要遵刑部的规定?书令史直接给我就是,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殿下,”书令史赔笑,“您为难下官了。”

“书令史不愿给本宫?”李蓉笑起来,看了一眼裴文宣,“去。”

裴文宣得了这话,便直接进了仓库。

上一世裴文宣在刑部也呆过几年,这存放卷宗的地方倒也熟悉,裴文宣一进去,书令史立刻急了,忙着去拦裴文宣,荀川见书令史追过去,直接一把就把书令史用剑压在桌上,用剑刃抵在书令史脖颈上,抬眼看向其他准备动手的侍卫,冷声道:“谁敢?”

“你们愣着做什么?”李蓉冷眼看向其他愣着不敢动手的十几人,小扇往桌上一拍,怒道,“你们是监察司的人,现下还要本宫吩咐你们该做什么吗?!”

听到李蓉厉喝出声,那些跟来的人慌忙拔刀,堵在了仓库门口。

裴文宣在房间内慢慢找着卷宗,书令史被荀川压在桌上,李蓉坐到旁边,漫不经心摇着扇子,书令史低低喘息着,劝说道:“殿下,微臣虽然官职低微,但也是朝廷命官,殿下如今既然要管秦氏案,便应当循着规矩办事。如此蛮横,哪怕是陛下听闻,也不会赞同。”

“书令史说得是,”李蓉点头,笑意盈盈道,“明日早朝,本宫等你的折子哦。”

李蓉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没了片刻,苏容卿便领着人到了门口,苏容卿一见这场景,便皱起眉头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本宫奉命查秦氏案,这位书令史多次为难,和本宫起了冲突,书令史情急之下,意图殴打本宫,我手下护主心急,让苏大人见笑了。”

说着,李蓉抬手道:“荀川,不得无礼。”

荀川听李蓉的话,放开了书令史,书令史刚得了自由,立刻朝着苏容卿冲了过去,急道:“大人!他们没有批令就要从这里调卷宗,卑职也是谨遵刑部内部规矩做事,公主却强行要抢这卷宗,卑职绝对没动过公主一根毫毛,还请大人做主!”

“哦,你是说我说谎了。”

李蓉说话间,暗中用手上戒指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举到苏容卿面前,颇为委屈道:“苏大人你看,这就是他伤我的,本宫金枝玉叶,难道还会为了诬陷他伤了自己不成?”

苏容卿看到李蓉的伤口,愣了片刻,李蓉眨了眨眼:“苏大人,您说是不是?”

苏容卿被李蓉这么一唤,才回过神来,旁边书令史满脸震惊,急道:“殿下,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您怎么能如此指鹿为马?你……”

“陈大人,”苏容卿终于开口,淡道,“别说了,你受了伤,先下去吧。”

说着,苏容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白绢,一手托住李蓉的手,一手将白绢覆到李蓉手上,动作轻柔打了结,他垂着眼眸,淡道:“我信殿下,殿下不必拿这伤口给微臣看。”

李蓉没想到苏容卿这么好说话,不由得愣在原地。裴文宣找到了卷宗,高兴回头,便看见苏容卿在给李蓉包扎伤口,李蓉愣愣瞧着他。

裴文宣心里仿佛是被猛地刺了一下,一时竟有些僵了。

苏容卿给李蓉包好伤口,低声道:“尚书平日不在刑部,日常刑部由我主事,殿下若有什么麻烦,可直接来找微臣,不必为难下面的人。”

“嗯。”

李蓉听苏容卿平缓说话,情绪一时也缓了下来,裴文宣拿着卷宗走到李蓉身后,低声道:“殿下,卷宗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苏容卿声音平淡,“那微臣送殿下出去吧。”

“人这么多,”裴文宣笑起来,“就不劳苏大人送了。扰了刑部清净,望苏大人见谅。”

苏容卿听裴文宣的话,抬眼看他:“殿下乃监察司司主,在这里理所应当,不知裴大人是个什么身份,今日如此强闯刑部?”

“殿下初涉朝堂,有诸多事情还需人指点,在下乃殿下丈夫,受殿下所托,在此帮着殿下,不可吗?”

苏容卿冷冷看着裴文宣,裴文宣静静候在原地,片刻后,苏容卿淡道:“裴大人既然觉得无妨,那明日早朝,到看陛下怎么说。”

“恭候苏大人。”

裴文宣拱手行礼,转头同李蓉道:“殿下,我们走吧。”

“那……”李蓉正打算和苏容卿行礼,就被裴文宣一把拽着,李蓉还没反应,就直接被拖着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都有些茫然,上官雅一双眼滴溜溜乱转着瞧着周边。

荀川收剑走到上官雅身边,淡道:“别看了,走吧。”

说着,她便领着一行人走了出去。上官雅笑着同苏容卿行了个礼,追着李蓉赶了上去。

裴文宣拉着李蓉出了门,李蓉终于开口,哭笑不得道:“你这什么脾气啊,苏容卿说要参你你气成这样啊?行了你别拉着我往前了,人还在后面呢。”

裴文宣听到这话,终于停住步子,他面色不太好看,转过身来,只道:“你手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

李蓉看裴文宣将她手举起来,认真端详,李蓉笑起来道:“就刚才我自己用戒指划了一道小划痕,又不是什么大事。”

裴文宣没说话,他盯着李蓉手上的白绢看着,上官雅和荀川领着人走出来,上官雅笑道:“殿下,卷宗到手,也算大功告成了。”

“对,你现下哪儿去?”

“我得回去了。”

上官雅想了想,又道:“殿下不如送我一程?”

“行啊。”

李蓉知道上官雅有话要说,转头同荀川道:“你领着他们先回公主府,我一会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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