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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在暗夜里听着裴文宣的话语,看着裴文宣上了床。
李蓉闭着眼缓了片刻,才终于回到床边上,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终于才出声来:“你别多想,我记得的。”
“你没辜负我,”李蓉的账算得清楚,“我也不会辜负你。”
裴文宣没有应她,只是等她重新回了床上,裴文宣才伸出手来,将李蓉环在了胸口。
两人一觉睡到天亮之后,一起上了朝,朝堂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官员各司其职,李明面上神色看不出半分异样。
等下朝之后,李蓉便亲自令人去查上一世与弘德法师有关的人事。
弘德法师这个人,原来不过是清水镇一个算命的,一次争执不小心犯了人命案,便逃了出来,在外跟着一个天竺和尚学了几年佛法之后,回来就说自己乃天竺高僧,有累世功德,在华京招摇撞骗。
上一世这人就是被李蓉揭发的罪行,被她亲自驱逐出京,他信徒众多,直接杀了他会引起动荡,于是在他离开华京前往西南的路上,李蓉找人暗杀了他。
有上一世的帮忙,李蓉很快就确定了这些人的去处,开始采集他们的口供,等李蓉忙活出来,差不多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但她还是马不停蹄上了护国寺,然后如她所料,护国寺的主持战战兢兢告诉她,弘德法师已经被请到宫里去了。
李蓉得了话,便立刻往宫里赶过去。
她刚一动身,消息已经传到了宫中。
柔妃得了李蓉要抓弘德的消息,原本还在午睡,瞬间惊醒过来,她坐在贵妃椅上,缓了片刻后,立刻吩咐下人道:“你马上去问先生,告诉他,李蓉找到弘德把柄,要进宫抓人了!让他想办法,马上想办法!”
侍女得了话,赶紧赶了出去。等人都走出去后,华乐上前来,有些慌张道:“母妃,她如今抓弘德是做什么?”
“她现下抓弘德,那之前我们说的话,怕都不作数了。”
柔妃抿紧了唇:“弘德告陛下,说李蓉暗中让他为李川推迟婚期,这些都是空口白牙,口说无凭的事。唯一可以证明的,只有公主府的人去找过他。这件事有人证,所以能证明,可若李蓉在查弘德,那她去找弘德,也没有什么奇怪。李蓉这人一张嘴颠倒黑白,怕到时候她哭一哭,陛下又觉得她受了委屈。”
“之前的事儿陛下已经对我们心怀芥蒂,”柔妃有些不安皱起眉头,“若此事再被李蓉翻盘,日后李蓉的事上,我们怕是再多不了嘴。吏部侍郎这个位置,裴文宣怕就要坐稳了!”
“那这怎么办?”华乐慌起来,“我们等一下要怎么做?”
柔妃不说话,她闭上眼,缓了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先等等,若先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柔妃迟疑片刻,才道:“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等听见李蓉入宫时,华乐一把抓住柔妃袖子,急得快哭起来:“母妃,她已经入宫了,怎么办?父皇是不是又要罚我们了?母妃……”
“娘娘。”华乐正说着,侍女便赶了进来,急急将一张符纸交给柔妃,这是一张浅杏色的符纸,上面画着繁杂的花纹,花纹之下,写着李蓉和裴文宣的生辰八字。
柔妃愣了片刻,将符纸拿到手中,抬眼道:“这是什么?”
“先生送过来的,让您交给弘德法师。先生说了,弘德法师如今保不住了,现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裴文宣当上吏部侍郎。”
“那这符纸有什么用?”
柔妃皱起眉头,侍女上前来,靠在柔妃耳边,低声念叨了许久。
柔妃认真听着,等听完之后,柔妃忍不住赞了一声:“先生果然足智多谋。”
说着,她将符纸交回去,吩咐了人道:“把东西暗中交给弘德法师,该说的措辞一并说了,让他牢记。”
侍从恭敬应下,取了符纸,便退了下去。
等柔妃的人安排好一切,李蓉也到了御书房。
她提前已经通报过,等到了御书房,她长驱直入,而后朝着李明恭敬行礼,朗声道:“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明抬眼看了她一眼,只道:“听说你入宫来抓人?”
“是,”李蓉抬头迎向李明的目光,“儿臣如今正在查办妖僧弘德一案,收集证据近三月,如今终于将证据收集齐全,上护国寺抓人,没想到这妖道居然进了宫。父皇没有听他什么谗言吧?”
李蓉说得意有所指,李明神色不动,他看着折子,只道:“是柔妃带进来的,说想听他讲佛。谗言到是没有,但趣事有一件。”
“什么趣事?”李蓉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李明抬眼看向李蓉,声音低沉,带了几分警告道,“听说你让人找他,要他撒谎,推迟太子婚期?”
“推迟川儿婚期?”李蓉面露惊诧,“他一个僧人,如何能关系太子婚期?”
李蓉说得太自然,李明盯了她好一会儿,李蓉坦坦荡荡迎着他的目光,挑眉道:“父皇这么看我作甚?”
“没什么,”李明见审视没有给李蓉带来任何影响,便解释起来,“他在民间威望甚重,随便一个预言,就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他若当真说川儿不宜近年大婚,否则必有天灾,听信的百姓更多了,川儿的婚事,也就不得不延后了。”
“原来如此,这样一位高僧,”李蓉恍然大悟,随后道,“那他为何诬陷我?”
“他诬陷你?”李明笑起来,眼中带了深意,“不如朕将他叫来,你们对峙一番?”
“那再好不过了。”李蓉高兴开口,“我倒要看看,这妖僧打算如何自圆其说?”
“去吧,把弘德法师请来。”李明见李蓉同意,转头吩咐了身边的小太监去将弘德叫过来。
小太监领了命,便急急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李蓉和李明后,父女两都没有说话,各自做各自的,反复不认识一般。
没了一回儿,柔妃和弘德就赶了进来。
弘德虽然出身乡野,但极善伪装,他一进来,便是一派高僧名士风度。柔妃和他一起向李明行礼,李明抬手让两人起身后,直接道:“今个儿平乐殿下说你犯了事儿来拘你,若有误会说清楚,若没有误会……”
李明抬眼看向柔妃,柔妃轻咳了一声,缓声道:“若是没有误会,被平乐殿下带走也是应该。不过平乐殿下,找人帮忙,现下过河拆桥,您这是哪一出啊?”
“找人帮忙?”李蓉笑起来,“我找谁帮忙了?这老秃驴?”
李蓉转眼看向弘德法师,将他上下一打量,随后笑起来:“凭什么说我找他帮忙?凭着他空口白牙随便一说?”
“弘德法师,”李明听着李蓉的话,将目光落到李明身上,“平乐说得对,不能光听给你一个人说,你说公主府的人找你商议太子的事,可有证据?”
听到这话,弘德法师动作顿了顿,许久后,他缓慢出声道:“殿下做事细致,老僧未曾留下什么信物。但老身知晓太子的生辰八字,这算不算是证据?”
生辰八字是一个人最机密之事,尤其是太子这样的身份。大多数人可能知道太子具体出生的年月日,但很难精确到具体的时间。
他能说出李川的生辰八字,这倒的确是个证据。
“知道太子的生辰,就能说我与你见过面?”李蓉笑起来,径直反驳,“万一是有人故意告诉你来陷害我的呢?”
李蓉这暗示得已经很明显,柔妃脸色瞬间有些难看起来。李明轻咳了一声,只能维护着李蓉道:“平乐说得不无道理,你可有其他证据?”
“知道太子殿下的生辰八字也就罢了,”弘德叹了口气,“若我还知道驸马和公主殿下的生辰八字呢?”
“我说了,只是知道……”
“若不仅是知道呢?”弘德打断李蓉的话,李蓉一时愣了。
不仅是知道,那弘德就是有证据在手里?
可弘德哪里来的证据,是裴文宣做得不够干净?
李蓉心乱如麻,便就是这一刻,就看弘德双手捧着一张符纸,跪在了李明脚下。
“这是公主府的人让我做的,说是驸马特意吩咐。老朽应承下来,近日来才画好,正打算给驸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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