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柒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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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深宓离开屋内时，顺手带上门，曹丕端正地跪坐在廊下等她，曹华也安静地陪在身侧，面对着庭院的方向似乎在赏景。

听到阖门的声响，先後起身。

「姑姑。」曹丕先唤了声，再来是曹华怯懦细小的声音随後。

魏深宓随意地瞥了眼曹华，後将目光落在曹丕身上。「你姊姊累了，暂且让她睡会，我去书房写点东西。」

曹丕：「我跟着姑姑一道。」

曹华小手绞了绞裙摆，有点为难，似是想跟但又害怕。

魏深宓看出来了，睨了曹丕一眼，曹丕本就望着她的反应，见她使了眼神，当即心领神会。

「华儿若无事，也可跟着来，姑姑有本绘本很有趣，我念给你听。」他温声道，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好！」曹华笑开一张脸，揪着曹丕的袖角。

魏深宓秀眉一挑，觉得心中颇不是滋味。心中琢磨着，是不是得把曹华丢回去。

之前的曹宪，现在的曹华……凭什麽让她的子桓这样温柔对待？

压下x腔内莫名的躁怒，魏深宓转身离开往书房走去，一旁的珠落连忙跟上，交代慎儿去跟玉磐说一声。

曹丕见魏深宓动步，也乖顺地跟在身後，却甚是不解地盯着魏深宓的背影。

为何他觉得……姑姑身上的寒气又更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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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魏深宓正伏案书写，每当右手的片牍写毕，就从左边再取一片，详细地将曹央想要的料理作法一一记下。

她边写边思考作法步骤，务求让不管是谁看到，都能煮出与她一般无二的味道。

可即使是这样专注，她仍能听清子桓在对面，用温柔的嗓音念着绘本给曹华听，不时地会在曹华提出疑问的时候，耐心的回答她的问题。

──一如儿时她念给他听一样。

他温声的嗓音带着一GU柔暖，随着入耳，熨烫闻者心房。

舒心畅意。

魏深宓有一小会的恍惚，直至笔尖的墨汁滴落片牍，才回过神来。

低下头看了眼毁掉的片牍，将之弃到一旁，又cH0U了片新的继续写。

──子桓他，b起曹宪，难道更锺意曹华这个妹妹麽？那麽，曹节呢？

写到一半又走神，这次来得及在墨汁滴落前写毕，并未再次发生惨事，只是这片之後，她便停笔不书了。

她左手压着空白的片牍，瞥向右边写得密密麻麻的竹片，又陷入沉思。曹宪、曹华、曹节先後嫁给献帝，最後是曹节与皇上的感情更为深厚──

所以，她昨日，是不是不该拒绝曹节的讨抱？

曹节……魏深宓於心里细细地琢磨起这个名字，一时间没有半点主意。

还有，那个小娃子曹冲。

──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後，这曹府、这天下啊，也越来越乱了。

魏深宓忽觉全身困乏，撑起身子在珠落的搀扶下起身。

曹丕连忙止住声音，仰首问她：「姑姑去哪？」

魏深宓朝曹丕微g唇弧，眼神分也没分曹华一个。「有些乏了。我回房躺一会，等会玉磐做好饭，你跟曹华先吃吧，不用等我。」

「……好。」

然後，目送珠落搀着魏深宓离开书房。

曹华见魏深宓离去，方放心地趴在曹丕腿边。「哥哥，姑姑是不是不喜欢华儿呀？」

曹丕0了0她的头，对她一笑。「没的事，姑姑身子不好，只是乏困，所以冷淡了些。」

曹华睁着圆润的一双眼瞅着他，闷闷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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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时，曹丕的房内映进最後一丝残yAn余光，宽大的屏风後头放置着浴桶，热气已散得差不多，但仍能捕捉到房内浅浅的桂花香。

擦净身上残余的水珠，曹丕拿过衣架上的素白里衣，穿了起来。

他逐渐长开的身躯依旧纤细，可肌理分明、JiNg瘦结实，不似表面上所见的弱不禁风，披上战袍时亦可杀伐一方。

可衣袍一裹，亦是翩翩俊秀的少年郎，眼眉虽冷淡，可反倒显得x1引人──引人不禁想往他身边而去、更甚想走进他心里，探看他是否是面冷心热的一个人。

刚穿好里衣，屏风後快步走来一名婢nV，cH0U过一旁的外袍，跪在他身侧将袍子递前，低下的头、垂敛的眉，皆是恭敬的姿态，可那双眼，却在若有似无间追逐着他。

有些贪婪地，看着他。

曹丕装作不见，整了衣襟後，指尖挑起外袍披在身上，跪在他身前的慎儿连忙起身要为他穿衣，被他侧身避过。

「我不喜他人近我身子，我已说过一次。」他慢条斯理地穿上外袍，替自己系好腰带，拿起长巾绞乾自己的发。

嗓音淡，却冷。

慎儿低下头，有些惶然，可身子没抖。「……可、可是，司空派奴婢来侍奉公子。」软软的一句，听得人心忍不住要泛柔。

「错了。」这语调b起方才，称得上冷酷。

慎儿不禁心尖一颤，仰起头望着他，神情略现疑惑──他容颜俊秀清丽，虽轮廓还有几分稚气，可那周身气势，浑不像十一岁的孩子。

初见他，她便心折这个人。

曹丕微倾身，垂下的眼睫纤长，在他脸庞上叠出暗影，多了一GU俊魅酷寒。

「你是母亲派给我的，跟父亲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你若记不住，曹府养你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