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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文毅转身看见秦智的那一刻,他也有些愣住,他本应该和秦智说些什么,或许那天晚上他的确应该和秦智谈谈。
可父子两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先开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丧失了彼此之间交流的能力,大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这种微妙的感觉,这两年尤为明显。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端木明德出了声对秦文毅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说。”
同时秦智也转身上了楼,端木翊的父亲走后,秦文毅让南禹衡去他的书房。
一进房间,秦文毅就对南禹衡说:“如果你也是特地跑来劝我的,我想不用了,在路上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或许刚才没有秦嫣那个事我不会下定决心,但我不后悔那么干!”
他靠在书房的窗边回身看着南禹衡,没料到南禹衡却低眉浅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不是来劝你的。”
秦文毅有些诧异地挑起眉,却听见他接着说:“我爸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部分财产,我现在满18了,拿到了对那部分财产的支配权。”
秦文毅蹙起眉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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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秦文毅的书房中央,白色衬衫一尘不染,干净的眉宇让他看上去风光霁月。
他声音清亮地说道:“我建议你抛股变现的事暂时放一放,钟家要真想对你手下的企业动手,可以先走一步算一步,关于养老机构筹建的资金方面,算我一份。”
夜微凉,有风从窗口吹拂进来,吹开了秦文毅书桌上那本看了小半的书,他就站在书桌后的窗边,有些怔然地望着南禹衡,而后回身将窗户关了起来。
短短几秒的功夫,他再次转回头拧眉沉思道:“你从家里又赶过来就要和我说这个事?”
南禹衡轻微摇了下头:“我本想来找你聊聊那个金羽计划,不过刚才在楼下听完你的想法,我临时做了这个决定。”
直到这一刻,秦文毅仍有些愕然,他说出自己的打算到现在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老谋深算的端木明德觉得他疯了,说实话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但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大男孩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了一个在秦文毅看来都不可思议的决定,他自然有些怀疑地说道:“我没打算拖任何人下水,孩子啊,这不是闹着玩,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放手一搏,但为了我的家人,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你懂吗?可是你没有理由冒这个险。”
“不,我有理由。”
他笃定的回答让秦文毅更加匪夷所思,几步走到书桌前眉宇深锁望着他,南禹衡缓缓踱步到秦文毅的书柜面前,那是一面带有玻璃的红木书柜,里面放着的大多都是一些商业财经外贸类的书籍。
南禹衡的脚步停在书柜前,冷白俊逸的脸映在书柜的玻璃上,缓声开了口:“那份声明我也没签,我倒不是顾虑钟家打的什么算盘,而是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一旦落地,东海岸离死也不远了。”
他白净的手从西裤口袋里拿了出来,点了点书柜上一本叫《得失》的关于官场生存法则的书籍。
秦文毅的眼神也顺着他的手指落在那本书上,随后听见他说:“东海岸得势二十年之久,渗透南城的经济命脉,左右一些大的经济决策,这二十年来的发展,早已让东海岸的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树大招风风撼树。”
他转过身直视秦文毅的目光:“自古打仗也得讲究个地理环境,战略布局,哪有什么外部势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打到别人家门口,摆明了给人发现自断干粮毁了军队的。”
秦文毅眼神微微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的意思,所谓的外部势力围剿根本就是上面设的局?”
“死局。”南禹衡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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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立在高大的深色书柜前,目光幽暗得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我有两种猜测,第一种,上面有人见不得东海岸的不断壮大,假借外部势力拿地的名义让我们自乱阵脚,钟家不可能当真中了这个圈套,如果真要拿东海岸开刀,横竖都是死,钟家为了自保,利用盲目扩张的名义拉所有人下水做垫背,自己从中抽身。
第二种,有可能钟家本身就和上面的某些人勾结,想一锅端了东海岸。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钟家为什么这么着急动用这片金羽。
我本是想过来找你商量有没有办法能保住东海岸,不过秦叔叔倒是先想到了。”
秦文毅有些诧异:“我?”
南禹衡点点头:“嗯,养老机构,要不是你刚才提出这个想法,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听说现在上面的确在计划社会养老机构的设点,只不过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如果由个人出资出力,等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肯定会得到不小的扶持。
城东依山傍水对于老人的养老环境有绝对的地理优势,机构设在这一片最为合理,一旦申请下来就会和金羽计划起了冲突,直接阻碍了他们的CBD构想。
我想,没有比养老机构更合理的方案了。”
他微微直起身子,对上秦文毅的目光:“我无父无母无依靠,保住东海岸就等于保住了我的家,我这个冒险的理由还够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夜已深,窗外如被人洒上浓墨,房间里静谧得没有丝毫声音,秦文毅就这样看着面前少年挺直的身躯,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的男孩只比自己的儿子大两岁多,可头一次,他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看见那深不可测的洞察力和远远超越他这个年纪的冷静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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