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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酒吧包厢内,朱黎惊讶地看着自己堵徐翘话堵到一半的手,再次深切体会到,她就是电就是光就是唯一的神话也真拦不住这张光速嘴。
不过转念一想,没拦住也好,让那狗男人竖起耳朵好好听听,别成天兜里揣着几个破钱就自我感觉倍儿棒。
怎么着,人小公主刚捱你七荤八素一巴掌,还非得吃你送来的糖?
想到这里,朱黎也不管电话那头有多窒息,直接把手机举到徐翘嘴边:“来,话筒给你,把你今晚的委屈都吐出来!”
徐翘今晚其实喝得不多,关键是嘴炮打得过分激|情四射,骂渴了,左一杯威士忌右一杯白兰地,汽水似的咕咚咕咚下肚,这混喝法,海量也受不住。
所以也难怪她此刻新鲜如初地重复起了第十八遍对程浪的控诉――
“这么多珠宝摆在那儿,我就想要一条手链,很贪心吗?很过分吗?”
“我跟温h死磕到她都叫不动了,结果呢……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气抬到两千万!”
“我都憋多久没买新首饰了,你说这玩意儿气不气人?”
“那姓温的,一边跟赵宝星站一阵线,一边学我穿衣打扮,还老搞得好像是我模仿她……我就是不想输给她……”
“那狗男人凭什么抢我看上的手链!凭什么砸钱打我脸!”
“不就让他喝了口盐水……睚眦必报,简直睚眦必报!”
“他死了,就让他死在初冬的收费站,用杏林湾的落叶将他埋葬……”徐翘打出个酒嗝,拿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站起来,推推朱黎,“来,给他点播一首――《我去spa你去死吧》!”
朱黎轻轻“嘶”一声,低头一看手机,通话已经中断。
按时长判断,这通电话大概结束于程浪得知自己将被杏林湾的落叶埋葬的那刻。
轻易不会喝醉的人,真要醉上头,那劲头,能给你闹得天翻地覆。
下半宿,朱黎哼哧哼哧把徐翘拖进车后座,累到头晕眼花爹妈不认。
刚才徐康荣打来电话问徐翘的下落,她怕说了真话,这老父亲一怒之下又不管女儿钱了,所以谎称徐翘在自己家做客。
结果徐康荣一耳朵听出不对劲――朱家长辈因为徐康荣沾赌,一直不太喜欢徐家人,徐翘虽然跟朱黎交好,却的确很少进朱家门。
谎话被拆穿,朱黎只得当晚把徐翘送回西江府。
宾利以八十迈的速度行驶在空荡的公路上,四下寂然无声。
徐翘从酒后兴奋期进入酒后倦怠期,歪头歪脑靠着车枕,舒舒服服睡起大觉,只是刚消停几分钟,那只手又在半空挥舞起来:“手绢儿!”
朱黎骂了声“麻烦”,从包里翻出一条丝巾塞进她手里:“我是你妈吗?”
徐翘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了,不知被戳着什么心事,半眯着眼委屈地抽抽鼻子:“别提我妈,我不理她了!”
朱黎一愣。这是从爱情篇过渡到亲情篇,开始吐槽后妈了?
或许是因为徐翘极少提起严丽珍的不好,朱黎稀奇道:“你妈怎么你了啊?”
据她所知,徐翘在重组家庭这事上看得还算通透。
用她的话说,一后妈,还真指望人家视你如己出?面上疼你宠你就得了吧,不过私心给儿子争点家产,也不是多大仇,反正她只想吃喝玩乐,又没兴趣当女强人,她不要的东西,严丽珍要就拿去咯。
不想要的,就不重要。一个屋檐下,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撕开彼此和气的面具,非争得你死我活,把家里搅得乌烟瘴气,又有多快乐?
何况徐康荣在今秋逼她相亲之前,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她捧在掌心视如珍宝,徐冽呢,面上跟她斗嘴皮子,遇事能为她干架拼命,有这么个爸爸和弟弟,她对严丽珍那份私心也就选择了谦让。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上心,就不伤心。有个词叫难得糊涂,那些活在虚假的温暖和繁荣里的,未尝不是聪明人。
只是不晓得,这次严丽珍做了什么,叫徐翘这么波动。
徐翘迟迟不答,朱黎正要打探打探“豪门秘辛”,却听她嘟囔道:“她给我的信只写到今年,看完就再也没有了,她好小气哦,怎么不多写点呢……”
朱黎一愣,这才发现内心戏跑错剧场了。
徐翘是在说她的生母。
这下朱黎不敢追问,怕能把徐翘追问哭,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
一刻钟后,车在西江府徐家停下,立刻有佣人迎出来接徐翘。
朱黎把摇摇晃晃的人交到张姨手里,正要告辞,忽然听见洋房三楼传来清脆的一声“砰”,像是瓷器打碎在地的响动。
她一愣:“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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