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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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因韩英兰忽然自杀，毛家大宅彻夜灯火通明，人仰马翻，无比混乱。</p>

舒夭绍就在毛泰九的房间，陪着他。</p>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没有在韩英兰房间里的那种极为骇人的状态，其实舒夭绍也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闹哄哄的，就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丢了一枚炸-弹，硬生生搅得她不得安宁一样，可是混乱无比的思绪里，有一点极为明确——心疼，止不住的心疼。</p>

舒夭绍侧躺着，抱着毛泰九，一遍一遍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p>

她只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韩英兰要自杀，一定要在今天？在毛泰九生日的今天，究竟是为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做法，会给毛泰九带来多么大的阴影吗？</p>

还是说，她其实已经一刻都忍受不了现在的生活了，她想要寻死的念头极为迫切？</p>

毛泰九起先仰面躺着，目光空洞无光，后半夜，舒夭绍本人也在昏昏欲睡了，他忽然一个转身，将舒夭绍抱在了怀里，埋首在她颈侧：“你也会离开我吗？”</p>

他的呼吸不再沉重，却依然给舒夭绍耳畔颈侧带来了一阵瘙痒。</p>

舒夭绍被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彻底清醒了过来。</p>

他的声音还在耳畔：“像妈妈一样，离开我……”</p>

“不，不会。”舒夭绍抬起无比酸软的手，继续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p>

“我永远不会离开泰九的。”</p>

如果哪一天真的离开了，那要么就是任务成功，要么就是任务失败，要么就是她死在这个世界了。</p>

老实说，舒夭绍觉得自己的优点大概就在于足够的佛系，就像是现在，面临如此棘手的情况，她也没有打退堂鼓，甚至怀着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p>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她要用尽全力去帮助他，不论结果如何，纵使最后要面临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白来一趟，继而去面临那可悲可怖的“命运”罢了。</p>

只是舒夭绍知道，唯有尽力了，自己才不会后悔，才能问心无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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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舒夭绍揉着一阵阵涌上痛意的头，慢慢地坐起了身，毛泰九似乎已经醒了很久了。</p>

舒夭绍深呼吸了一口气，趁着没人，马上就给时静芙打电话，告知她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只说自己听说韩英兰自杀了，外面很混乱，没有说自己看到了毛基范的杀人现场，也没有说自己看到了韩英兰的死亡现场。</p>

那边的时静芙似乎也被吓坏了，她的呼吸沉重了起来，她只知道闺蜜的家庭有些诡异，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韩英兰竟然自杀了！？</p>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是毛泰九的生日吧？时静芙甚至觉得自己这个闺蜜有些糊涂了，但是她还没有深想其他的事情，只是安抚似乎受到了惊吓的舒夭绍，见女儿对答如流，思路清晰，便觉得女儿应该没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只是突然接到消息说闺蜜自杀了而已。</p>

时静芙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想或许乖女儿连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这样平静。</p>

“妈妈，你要来参加阿姨的葬礼吗？”舒夭绍问。</p>

时静芙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语气平稳：“不，妈妈现在非常忙，乖孩子，你爷爷生病了，你爸爸……抱歉，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是妈妈不好。葬礼在今天还是明天？我让你堂哥去接你，正好用上新购入的飞机。”</p>

舒夭绍冷静了下来，时静芙短短两句话，话里面的信息量非常大。</p>

在很久之前，她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借宿的这个宿主家庭情况不一般，除了当医生的小叔叔，她父亲是一位军衔不低的军人，大伯是时常在各大新闻节目上露脸的优秀政客，爷爷则是被人亲切又尊敬地喊做“老首长”的元勋级人物。</p>

如果现在，爷爷生病了，爸爸情况不明……舒夭绍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如果面临最糟糕的情况的话，这个家族有可能会有一股避免不了的震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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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绍得知韩英兰葬礼在明天后，马上联系了堂哥林斯年，告诉他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想要跟自己一起到华-国去看看，希望他能预留一个位置。</p>

林斯年追问细节的时候，舒夭绍犹豫了一下，纠结是否应该告诉他实情直接请求他的帮助，却又担忧他知道后会请示时静芙，到时候前功尽弃……</p>

于是舒夭绍就各种推脱，含糊其辞，只是再三请求林斯年顺自己的意，并且再三保证：“哥，到时候一登机，我什么都告诉你，全部都说清楚，我不会做坏事的。”</p>

林斯年犹豫，而舒夭绍已经给了一些暗示：“这和之前让你帮我联系米国一家人有关系，求你了哥哥，你帮帮我。”</p>

最后，这个半大的少年同意了舒夭绍的请求，舒夭绍松了一口气。</p>

但是当天舒夭绍和毛基范说明堂哥的飞机要来的事情，憔悴无比的毛基范却推脱说附近没有适合飞机降落的地方，只有远一点的郊区有，不过他可以安排好，让飞机停在郊区，到时候让家里的司机直接送她过去。</p>

舒夭绍看着他仿佛悲伤过度的模样，也不敢再麻烦什么。</p>

只是当天晚上，她就抓紧了毛泰九的手。</p>

毛泰九只觉得她手抖的厉害，手心里都是汗，紧张程度可见一斑。</p>

“泰九，明天下午，阿姨的葬礼结束后，你借口要送我上飞机……”</p>

“跟我走！”</p>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她没有告诉他，一旦成功登机，她必定马上报警，不论如何，总归是要试一试的，尤其是在确保了自己的安全以后。</p>

就算真的拿他没办法，也要膈应他，舒夭绍真是对毛基范这个男人生不出好感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