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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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了南相泰，他和你说什么了！？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到了此时此刻，毛泰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抓着舒夭绍的肩膀的时候，头发乱了，眼睛红的像是发了疯的疯牛。</p>

舒夭绍想，他还能在她面前克制住自己多久呢？很难受吧？</p>

或许就连她这个符号化的“白月光”的地位，也在摇摇欲坠了吧？</p>

或许……只有她这个被他亲自盖章为“重要的人”的家伙，死在他自己的手上，他才能对生命有那么一二分的触动，才会知道生命应该被敬畏而不是被肆意践踏？</p>

可我他妈不想牺牲自己啊，我凭啥子要牺牲我自己！</p>

老娘费心费力地要把你这兔崽子从泥潭里拉出来，为此还瘫痪了十几年，结果呢？你就回报给我一条疯狗！？你怎么能就这样回报我？我可去你爸的！</p>

对毛泰九的愤怒和癫狂，舒夭绍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然后她就笑出来了。</p>

看到她笑，毛泰九的眼睛几乎能滴出血来，抓着舒夭绍肩膀的手也在不断收紧，甚至传出了咔嚓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他的骨头，还是她的骨头。</p>

舒夭绍感觉自个儿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痛到五官扭曲成麻花。</p>

毛泰九他终于被舒夭绍的痛到扭曲的样子所惊醒了，他眼睛下意识地睁大，有些无措又有些茫然地收回了手，似乎也在震惊自己为什么会伤害舒夭绍一样，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修长的、指骨匀称的手，还在克制不住的颤抖。</p>

他仿佛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一下子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无力地半跪在了舒夭绍的腿边。</p>

然后，舒夭绍就看着他下意识地握拳压住了口鼻，神经质一般地狠狠咬着自己曲起的食指，整个人都开始颤抖。</p>

“抱歉……”他含糊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晦暗不明的压抑的感觉。</p>

舒夭绍皱眉，她虽然对这人已经心生膈应，再难怜惜，可是却也见不得他在自己面前自残，毛泰九这咬得手指都要断了，她都看见出血了，着实吓人。</p>

于是舒夭绍冷着脸，抓着他的手腕，奋力地把他的手拉开：“别咬了！你怎么回事，你哪里来的咬自己的习惯？”</p>

“抱歉、抱歉、抱歉……”毛泰九起先是垂着眼眸，失神地喃喃自语了几句，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舒夭绍说什么一样。</p>

舒夭绍觉得他可能魔怔了，刚想摇醒他，就发现，不到两秒，他又神奇地瞬间恢复了正常，其速度之快，让舒夭绍委实露出了十万脸懵逼的模样。</p>

说真的，她这个半残的人，脑子有点儿不大好使，时常跟不上眼前这厮脑回路每秒三百帧的切换速度。</p>

今天和他聊天也怪吃力的呢。</p>

怎么说，在舒夭绍看来，毛泰九这人就像是可以在“贵公子”和“深井冰”两个角色之间进行无缝切换一样，也不晓得是不是到种花家去偷学了川剧变脸的绝活，总之就是牛逼大发了！</p>

果不其然，毛泰九恢复正常后，松开了握拳的手，食指指侧轻而缓地在自己下唇滑过，多么诱/人的动作啊，那深邃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又隐藏着深深的眷恋和纵容，随着食指的滑过嘴唇的动作，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扬起了笑容。</p>

他嘴角含着一抹恰如其分的笑意，温柔地对舒夭绍说：“这件事情，我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啊，雅琴。你早点休息吧，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p>

舒夭绍：“……”头皮发麻，毛骨悚然。</p>

毛泰九看着她的手，抓着自己的手，两人的手腕上都是一根相同的红绳。金刚结呀，能辟邪，带来平安，圆润的转运珠镌刻着他们的名字，能带来好运，末尾的桃花结，能带来桃花运，以及共度一生的人。</p>

多么美好的祈愿，美好到几乎令人落泪。</p>

皓腕红绳，月下老人，他想要绑在身边一生的人，就在眼前……一时之间，毛泰九感觉眼眶有些热，心中更是酸涩，然而，这一切不过更坚定了他之前做下的决定。</p>

你对我撒谎，你欺骗我，我原谅你了。</p>

你可能还出卖我了，但我还是原谅你了。</p>

我原谅你了，我总归是会原谅你的……任何事。</p>

“好好休息。”毛泰九站了起来。</p>

指腹最后滑过她的脸颊，凝望着舒夭绍的眼，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他眼中的温柔，一时竟能溺人。</p>

最后，他收回了手，举止优雅得体地冲她颔首，然后疾步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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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绍还坐在原地，目光沉沉。</p>

“我原谅你了……”</p>

毛泰九的话，似乎又在脑子里盘旋了起来。</p>

舒夭绍憋了好几天，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感觉情绪控制不住的要崩溃了，她咬着唇，哽咽着，努力地仰起了脸，却也止不住那要溢出眼眶的泪水。</p>

你原谅我了？</p>

你……原谅我了！？</p>

可是我TM不能原谅你啊！</p>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代替那些死去的人原谅你啊泰九，要怎么办呢……</p>

要怎么办呢？所以还是牢底坐穿吧？</p>

舒夭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闭上了眼睛，挤出了最后的眼泪。</p>

然后，她睁开眼，就这样红着眼睛，坚定地看着天花板，她只感到悲哀，却不觉得抱歉，更不后悔。</p>

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包括他——特别的毛泰九。</p>

毛泰九毁掉了南相泰送来的手机，他甚至没有仔细地检查舒夭绍用这手机做过了什么……</p>

其实他仔细看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虽然找不到她和外界的人联系的信息，却能翻到她游览过的新闻的蛛丝马迹。</p>

比如——</p>

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凶手，用钝器砸烂数名受害者头部致死的系列新闻。</p>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贵公子与深井冰之间的无缝切换，你们要相信他，他真的可以！</p>

明天晚上九点继续更新哈，多爱我一下，留个爪印，mu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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