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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提前听到风声之后逃走了。”蓝景钰沉吟道,“多注意些吧。”
“是!”薛嵩低了低头,“恭送誉王殿下!”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眼里的恭敬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和嘲讽。
“父亲,誉王殿下欺人太甚!您看看他对您那态度,他也不想想,您做这么多究竟是为的谁!”
薛楚萧一把关紧了房门,压低了声音对薛嵩说道。
“他这是来给我敲警钟呢!”薛嵩冷哼了一声,“黑风山地道的事,他必定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也不敢质问我罢了!”
“父亲,您刚才跟誉王说起贾万贯的事,若是贾万贯落在了他的手里,说出了实情,再牵扯出那边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薛楚萧担忧地说道。
“我不会让他先找到贾万贯的!”薛嵩冷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力追查贾万贯的下落,千万不能让誉王的人发现!”
“是!”薛楚萧立即答应,想了想又问:“那您答应他帮忙笼络人心劝说皇上的事情,还做吗?”
“做啊,怎么不做?”薛嵩沉声说道,“我不会放过一切将太子拉下马的机会,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比我还狠!”
薛嵩冷笑了一声,“杀人不见血,还好意思说什么不能骨肉相残,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他了!猎犬好是好,就怕养到最后,会一个不留神伤了主人……看来,是时候留些后手了!”
“父亲,孩儿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那您这次,就真的不动太子了吗?”薛楚萧想了半天,也没能明白薛嵩话里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我也没指望着你能明白!”薛嵩白了薛楚萧一眼,“不动他?怎么可能?他只说了不能骨肉相残,却没说不能给太子吃些苦头吧?”
薛楚萧眼前一亮,慌忙笑着点了点头:“父亲高见,孩儿知道了!”
薛嵩“嗯”了一声,回头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书桌。
“为父有几日没好好休息了,就先回去了,你去将我刚才放到抽屉里的那几封信烧了!”
“是!”薛楚萧答应了一声,却先伸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个厚厚的大氅披在了薛嵩身上:“风寒露重,父亲当心些身子,别着凉了!”
“烧完信之后,你也早点睡觉吧!”薛嵩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抬步出了书房的门。
薛嵩走后,薛楚萧匆匆去了薛嵩的书桌旁,他拉开书桌的抽屉,从抽屉的最上层取出了三封信,然后在桌边寻到了一个火盆。
火盆里有些未燃完的银炭,发着微弱的亮光。
薛楚萧拿着其中的一封信,将信封的一角投放在了火盆当中。
火盆里的火光虽然微弱,但是遇上了易燃的纸张之后,瞬间就燃烧起来,灼热的火苗缓缓晃动,逐渐往整个信封上吞噬了过来,在灼热火苗温度下,薛楚萧松开了手,又依次将手中的其余两封信丢在了火盆当中。
看着另外两封信也已经被点燃,薛楚萧就着火光烤了烤双手,然后拍了拍双手站起身来,抬步离开了书房。
随着“吱呀”一声关门声响起,原本寂静的书房里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风声,就连火盆里燃得正旺的火苗似乎也微微晃动了几下。
“呼——好烫!洛飞,赶紧去找个棍子来——”一个声音响起,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地落在了火盆面前,其中一人伸手就往火盆里捏去,却被火苗烫得惊呼了一声。
“等找到棍子,信都已经烧完了!”洛飞对着祁风投去一个看白痴似的眼神,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沉稳低沉,他站起身来伸出脚去,几下就踩灭了火盆当中的火焰。
火苗熄灭之后,洛飞弯下腰去,从火盆中取出了还没来得及烧干净的那几封信来,拍了拍上面的黑灰之后,他将信交给了祁风:“赶紧给公子送去吧!我们二人在相府蹲守了整整三日,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祁风接过那几封剩了不到一半的信,小心地收在了怀中,“希望是公子要找的东西吧!”
他将脖子里的黑巾往上扯了扯蒙在脸上,回头看了一眼洛飞:“你不跟我一起回王府了?”
洛飞“嗯”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院子里的暗哨不少,我得将人引开。”
说完,洛飞绕过屏风,从书房的后窗跳了出去。
“薛相身边的人功夫都不弱,你自己当心啊!”祁风追着洛飞的背影小声嘱咐了一句。
片刻过后,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刀剑交接的声音,祁风知道机会来了,一个闪身便从窗户里跳了出去,然后借着院中假山林木的掩护迅速地上了房顶,几个起落之后就远远离开了相府书房所在的院落。
看了一眼迅速被火把光亮包围着的那座院子,祁风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相府的守卫力量,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
也幸好公子有先见之明,在薛楚萧他们都还留在黑风山之时就已经提前下山回了京,又吩咐他和洛飞在薛相还未接到消息之时趁夜潜进了相府。
也幸好他们进来得早,若是再晚来个半天,薛相就已经有了防备,他们根本进不来。
这三日的潜伏并不顺利,薛相这几日几乎日夜都在书房待着,就算被皇上召进宫中问罪,也总会留上几名暗哨在书房外守着,他跟洛飞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要不是今晚誉王造访,薛楚萧提前撤了书房院子里暗哨,他们这次又得跑空。
祁风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件,猛提一口气之后,朝着玄幽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
相府外面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快速地行驶着,赶车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
一直将马车赶出相府所在的那条街之后,他才缓缓放慢了车速。
“王爷,您去相府可有收获?”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车厢问道。
“嗯。”许久之后,车厢内才传来蓝景钰的一个若有若无的“嗯”声。
“戚威啊,本王今日才知道,之前竟然是小看了这个舅父!”
戚威皱了皱眉头,没能明白蓝景钰话中的意思,知道蓝景钰应该还会再说些什么,他便没再吭声。
“相府里守备森严,怪不得咱们派过去打听消息的人都没了音讯!”蓝景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这样吧,你再多找几个人,别试图往里闯了,让他们昼夜轮流蹲守在相府外面,离远点,别被发现了,看看薛相最近都有哪些动作。”
“卑职知道了王爷!”戚威点着头回道。
“还要再查一个叫贾万贯的人,本王怀疑薛相没说实话,他跟贾万贯的交易,绝对不可能只是那些铁矿!”蓝景钰又说。
戚威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王爷,卑职从黑风山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头,直到刚才咱们路过一家打铁的铺子,卑职才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何事?”蓝景钰问道。
“王爷可还记得,在黑风山上,卑职被派往采石场做工的事情?”戚威沉声开口。
又说:“采石场的声音很大,卑职耳力好,却总能听见出了开采矿石之外的一些声音,那声音,就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后来卑职打听,那些苦力说采石场闹鬼,经常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卑职暗中查看了几次,却并未找到任何疑点,直到刚才,卑职才猛然惊觉,那声音,分明就是打铁的声音。”
戚威的话音落下,马车内又是好一阵子没有任何声响,直到戚威再次“驾——”地一声扬起鞭子,蓝景钰才猛然开口:“停车!——”
“吁——”戚威吃了一惊,慌忙勒停了马车。
蓝景钰不待马车挺稳,就猛然掀开了车帘:“你说什么?打铁的声音?”
戚威转过身来看着蓝景钰,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打铁的声音,之所以选在了采石场,应该是想用开采矿石的声音压下地底的那些打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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