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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青一跃成为新歌后的时候,大小报纸可谓铺天盖地的报道她的各项事情。

什么和最大的影视公司签约,即将拍摄电影。

唱片公司有意向上官青购买她的歌曲版权,希望能专门录制一张全部由歌后来唱的“金后碟”。

至于什么实在推辞不过,勉为其难搬进某某富商赠送的洋房,这公子送的小轿车。参加各种宴会,并无意中展现了新的才艺,让众人惊叹其中才艺双绝,等等等等报道更是层出不穷。

没办法,这些都是大家想看且好奇的。想要让人多掏钱买报纸,那么报社自然也会投其所好不是?

这就是为什么上海滩那么多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纸,依旧能在这儿拥有一席之地的原因。因为上面的“报道”,都是什么大亨和女明星、豪门公子和舞女之间缠绵悱恻,香艳绝伦的“爱”情故事。

别看这被不少文人嗤之以鼻,并表示有辱斯文。但却是茶馆酒楼最爱八卦的段子,尤其是酒囊饭饱之后,这些更是助兴的好话题。

所以上官青的“风采”,一时之间无人能出其右。

就连上一任歌后吴佩莲小姐,也没这样的“待遇”。

上官青听了这些话自然高兴,她和这里的其他人都不同,思想更加开放,所以这些小报纸上的“香艳”对她来说却只是很普通的绯闻而已。

就算有些令人耳热的描写,和她曾经见过的相比,也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甚至上官青还将这些报道她的报纸,全部收集剪了下来,然后用大小不一的相框框起来,挂在玄关至二楼楼梯处的装饰品。

别说,如果不看报纸内容,单看这大大小小的相框,确实非常摩登时尚。

可等看见内容后,相信不少人原本想要夸奖的话,便立刻变成不尴不尬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该用什么说辞才好。

不受世俗礼节约束的放浪形骸,不是个贬义词,可要是错误理解,甚至东施效颦过度,那就不是放浪,而是……放荡了。

很明显上官青便是这样。

偏偏本人还全然不知,甚至还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报,也剪下来细心收进相框里。这举动无意中助长了那些不入流小报的气焰,觉得自己是得到了歌后的默许,所以描写越发露骨火辣。

吴佩莲是排在上官青之前的歌后,将美人凑在一次评头论足原本就是众人通病。就连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们,都会时不时的上一下报道,从背景家世,比到个人水平。所以吴佩莲被拿出来和上官青比较,也属正常操作。

想当年吴佩莲刚被封为歌后时,这些香艳小报也按着以前的“传统”,将她和各界大亨、贵公子,以及老板写在一起。

可就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些小报社全被砸了个遍无一幸免,就连瞎写这些东西的三流文人也得了一顿暴揍,刚刚拿到的稿费,还没热乎便贡献给了门诊所。

就这样才让这群人稍微消停,但也止不住有些人偏要作死。后来听说一三流文人,没经住小报社开的高价,有写了一篇香艳的故事。甚至这次的场景还安排在吴佩莲小姐的闺房窗边。

小报一出,立刻被众人疯抢。火爆得令人诧异。

但这下也直接捅了仙乐舞宫这个马蜂窝。

可别忘了,唐老板虽说大部分时间是个见谁都笑呵呵的歌舞厅老板,但他也是“唐爷”。

当天晚上小报社突然因线路老化起火,扑灭后里面的机器什么的都不能用了。

不仅如此,那名写故事的三流文人,浑身酒气躺在臭水沟里,要不是这几天没下雨,水沟干涸。估计他就淹死了。

但被人发现时候,三流文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却已不翼而飞,从断口处理看竟然不是利器所伤,而是被什么动物给啃食的。

甚至食指最后一节骨头还在,但皮肉却不见了。

送到的医院去还得做次二次切除,也是可怜。

不少人都说,这文人要是以后还想写稿子,估计得从现在开始练习左手握笔了。

虽说两件事均查不出问题,但稍微有脑子的都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自此以后,那些原本还揣着小心思,暗搓搓的想写一写“吴佩莲小姐二三事”的小报社们,全部偃旗息鼓。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白家在前几年最嚣张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对吴佩莲如何,反而和其他人一样,越发尊重佩莲小姐的真相。

一个人立起来,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不容易。反之亦然。

如果你自己在小节上不自重,将这些看得很低,那么就别怪别人将你看得更低,甚至贬进尘埃里。

尤其是在这个女姓的各种权利,都还在萌芽期,依旧被许多人看不起,视为有病的时代。更是如此。

上官青太年轻了,她正沉浸在璀璨的灯光下,享受众人的追捧,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她原本所处的,两者存在着巨大的不同。所以现在的她,正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用名气堆砌出来的“尊重”。

偏偏她崭露头角的方式,又是最令人不屑的踩人上位。所以这些道理即便是仙乐舞宫的腰货女郎,也不会和上官青说。

至于那些趋炎附势之辈,更是不会提了。

当然这些和苏喃星一律没什么关系,布匹方面的事,还好苏喃星提了一句宋薄黎,让苏年和老马恍然大悟。电话联系确定宋薄黎确实有家工厂有一批德国机器后,立刻赶去和人商议。

加班加点连轴转了三天,这才将布匹成功赶出。

产量高颜色正,苏年拿了好几匹回家,就连苏冬桐见了都忍不住赞叹。

苏秋涟还扼腕自己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不然她一定让喃星做成成衣,第一时间穿了去满上海晃悠。

苏喃星听了,笑着表示这算什么。就算现在大肚子也一样可以穿漂亮衣服啊,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家里的大家画出好看的衣样子,然后让人做了穿。

不过比起这件事,她得先替家里那几百匹染坏的布匹,想想办法才行。

不能浪费了不是。

苏年在宋薄黎提供的德国机器帮助下,顺利解决了订单,保住了信誉,所以心情极好。

现在听了苏喃星的话后,倒也非常轻松的表示,实在不行那些布就放在仓库里,等没那么忙了,就将让工厂里的绣工,按着颜色均匀的地方裁剪成手帕。

到时候再绣上各种绣花,当做手帕卖,多少也能回些本。

虽说这次的生意,苏家一分钱没赚还倒贴了不少租借机器的钱。但因为按时交货让买家及其满意,加上布匹品质上层,立刻和苏家签了新的订单。并表示下次不仅自己,回去后还要介绍自己的朋友给苏家。

乐得苏年和老马很是开心。

至于那匹被人坑了的假货也已经处理掉,新机器已通过人宋先生直接从德国原厂订了一批,等到了后郑助理帮着验收,保证没问题。

所以现在事情解决了,苏年的心情也格外好。

但将那么好的料子做成手帕,怎么想都太亏了,反正苏喃星闲着也没事,便又开始恢复从前的作息,每天早上往衣服店跑,然后下午回家,在家里的工作室做手工。

加上现在条件好了,衣服店里聘请了不少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年轻有活力,甚至很多想法苏喃星都自认比不上人家。

她不过是仗着多了许多年的认识,所以才能经常灵光一闪,但这些设计师却不同。很多想法和建议都时常让苏喃星感到眼前一亮。

而自己顶多起个引导的作用,但接下来便是专业人士的精彩延伸了。

就像这次颜色看上去糟糕的废布,在苏喃星说出自己的想法,并拿了硬质薄纱罩在上面,示范给大家看后,立刻便开启了设计师们的新想法。

这种思维的碰撞让工作氛围热闹且愉快,很快便好几套成型的衣稿便新鲜出炉。

甚至苏喃星还直接替自己挑了其中一款,请人帮忙量了尺寸,决定出席白老爷生辰晚宴的时候穿。

一忙便忙到下午两三点,连午餐也是和大家一起吃的。等商量好细节后苏喃星这才准备离开衣服店,去马场看看。

之前便听马场场主提过,这两天三匹母马便要生了。

苏喃星作为主人,怎么说也得去关心一下,便买了苹果和花生糖。

不过还没出门便见店长带着她的小表妹店员,皱着眉从店外回来。小表妹更是嘴巴微嘟,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苏喃星见两人这个样子,左右看了看后笑问,“这是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吗?”

不等店长开口,反而是她的小表妹性心直口快的先开了口,冲苏喃星抱怨。

“还不是那个上官青,喃星小姐你还记得我们跟她签的合同吧?现在她歌后也当了,名气也大了。可那身衣服到现在都没给我们店里送来。所以我和表姐才自己上门,谁知道人家说,因为答应了去白公馆唱歌,所以要穿着那身衣服参加完宴会才给我们。”

顿了顿后小表妹又说,“您说气人不气人?!”

早这样那就提前说啊!害她和表姐都白跑了好几次了。

苏喃星听完后这才知道这件事,扭头看向店长问,“真是这样?”

店长也觉无奈,点点头后补充,“原本这事没想让您知道的,毕竟只是件小事罢了。”

说完还轻瞪了自家小表妹一眼,之后又扭头看向苏喃星说,“喃星小姐,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的。这上官小姐现在风头正劲,得意点儿……倒也能理解。我想下次我们再去肯定没问题的。”

小表妹听了不服气,在一旁带了点儿委屈的嘟嘟囔囔,“还下次呢?加上这次,她都说话不算数三次了。”

苏喃星这才知道这上官青还有这么一出,点点头后对店长说,“我知道了。要是下次她还找借口,你就跟我说。”

“这个……”店长迟疑。她是觉得这点儿小事也让人苏喃星亲自来做,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没事。”苏喃星能猜出些店长的想法,冲她笑了笑,又宽慰她说,“我们和她可是签了合同的,要是她不遵守,那就找其他人帮她遵守。”

违约金了解一下?真以为当初的合同是牵着玩儿的呢?

店长听苏喃星这样一说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心情一放松脸上便也带了笑意。冲苏喃星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小表妹店员更是兴奋,在一旁附和,“该!到时候让她不仅要把东西还给我们,还要罚钱和道歉!”

“对,最好是登报道歉。”苏喃星笑着点头,顺着小表妹店员说。

“好了好了。”店长听了,又扭头轻瞪了自家小表妹一眼,这才又开口,“别再闲聊耽误喃星小姐的事了。”

“我哪有。”小表妹嘟嘴撒娇。

苏喃星见了禁不住又笑。和两人又闲聊了两句,这才道别离开。

不过没想到的是,她刚到马场,便遇见了宋薄黎。

两人不经意各自侧首看见对方时,均齐齐一愣。不过和宋薄黎的清冷不同,人苏喃星便显得大方多了。

笑嘻嘻的抱着一袋子苹果走过去,和郑助理,以及司机阿一先生打过招呼后,便眼角弯弯的扭头看向宋薄黎说,“宋先生,您也来看那三匹母马吗?”

宋薄黎听了,轻哼了一声开口,“你觉得呢?”

原本宋薄黎的意思是个否定词设定的反问句,却没想到苏喃星像没听懂一样点了点头,“我觉得是。”

惹得宋先生脚步一顿,就忍不住扭头瞪向她。

偏苏喃星跟没感觉一样,面对宋先生的瞪眼,只是从纸口袋里拿出一颗苹果,递给他,“吃苹果吗宋先生。”

……啧。

这副情景跟在两人身后,慢吞吞溜达的郑助理和阿一见了,禁不住彼此互看一眼,交换了个好笑的眼神。

耸耸肩后又才继续跟上。

一行人刚走进马厩,便见马场内的兽医,正背了药箱子和其余两人急匆匆的朝马厩跑。

那焦急的样子让人一看便知是有事。

苏喃星一愣后,赶紧和宋薄黎一起追上去。

几乎是前后脚进了马厩,恰好看见马场主急得在原处,一面搓手,一面转圈圈。

就连小花也焦躁不安的在自己的房间内,转来转去。

看见苏喃星来了,赶紧靠过来,用湿润的大眼睛看着她,喷气嘶鸣,焦躁不安得很。

苏喃星见状,赶紧给她顺毛,连声轻哄,说着“没事没事”。

等小花稍微安静下来,这才扭头看向宋薄黎和马场主的方向,一面继续顺毛,一面听他们说什么。

“怎么回事?”宋薄黎看了看旁边马厩的情况,眉头微皱看向马场主。

苏喃星见他这个表情,自己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但刚想往前走两步去看,才动却被小花叼了衣服,轻轻扯住不让走。苏喃星没办法,只好继续给小花书顺毛。

但隔壁马房的嘶鸣声,以及兽医不断对身边工作人店的各种略带急促的要求,却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这……”马场主也是一脸焦急,皱着眉头冲宋薄黎解释,“今天上午还好好的,不知怎的,现在突然就这样了。”

原本还有几天才到时间的母马,突然就一起发作,其中一匹看情景很不好,竟有难产的迹象。

弄不好……三匹马驹都会……哎!

想到这儿马场主就想打自己一耳光,说不定这是小花唯一的血脉,竟让他现在搞成这样。

“谁来过?”宋薄黎听了立刻问。

“没人来过啊。”马场主听了,认真想了想开口,“这个马厩从一开始便按照您的吩咐,只供您和喃星小姐两人使用,所以其他人都知道,不会随便往这儿走。”

说到这儿,苏喃星思绪一顿,脑子中某个念头还没成型,便因一旁工作人员的惊呼给带偏了思绪,将其抛诸脑后,朝他看去。

“刚才我来给踏雪它们送干净的水时……有看见白少。”工作人员来回看看苏喃星等人,艾艾唧唧的开口。

“什么?!”马场主听了瞪眼自己的人,气得不行,“白荣华来过?!你刚才怎么不说?!”

“白少根本没进来啊。”工作人员苦着一张脸说,“他说他的马有点儿渴了,想喝点儿水,我就将我拎着的给他喝了。之后他还很感谢,主动帮我将水倒掉,把桶再还给我。”

“后来呢?!你就又跑去打水,他就趁着这个机会进去了?!”马场主气急败坏。

“没有没有!”工作人员连连摆手,“我看着他骑马走后,这才拎着桶离开的。而且……而且我离开的时候他刚好来喂豆饼。”

说到最后工作人员指向身边同伴,又急急开口。

“是啊。”同伴点头回答,“我也是看着白少走的,之后我就进了马厩,白少都没出现过。”

没多久新鲜的水便重新送了来,等三匹母马喝下,没多久就出这件事了。

郑助理一听,扭头看向工作人员问,“桶呢?”

“在那儿放着呢。”工作人员听了,朝马厩门口处指了指,阿一便默不作声的立刻扭头朝木桶的方向走去。

没一会儿返回后,便冲宋薄黎等人点了点头,“应该是泻剂。”

“什么?!”马场主听了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闭上眼,指着工作人员,恨得不行。半响后才冲对方吼出一句,“你不知道清洗一下水桶啊?!”

估计是白荣华借着给工作人员主动倒水的时候,背身将液体状泻剂给弄进了桶里。

那东西平时是医治马匹肠胃的药,但要是怀孕的母马吃了,便会导致小产。

弄不好,母马和小马都得死。

“我……”工作人员也有口难言,苦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站在那儿听着老板骂自己。

但别说骂了,即便是打一顿都不为过。

这马驹可是纯血统的品种马啊!

没出生前就能以万来计算,现在发现了这样的事,就算把他给卖了都赔不起啊!

这个白荣华,真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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