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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礼:“不一样的。公主娇养长大,平王妃在黑风寨长大——”
皇后抬起手,制止她说下去,“她娘燕夫人我见过,就不是这样。”
知礼噎的没话说了,盖因燕夫人乃黑风寨大小姐。
“唉,不说她了,一说她本宫就头疼。”皇后揉揉额角,“命人盯着点,有事立即禀报。”
知礼福了福身,“是!”
“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贾家?”豆蔻颇为担忧的问。
燕来疑惑不解,“为何要盯着贾家?”
“奴婢怕公主按您说的把人赶出去,再对贾家人说都是您教的啊。”豆蔻道,“你今日给她一巴掌,她不敢还回来,还不敢给您添堵吗。”
燕来皱了皱眉,“她有那个脑子?”
这个问题把豆蔻难住了。
“有吧。”说的极为不确定,“皇后养大的公主欸。”
燕来摇摇头,他不看好。
豆蔻看她主子这样,便知再说已无意义。可对方是当朝大公主,不是她豆蔻,只有一个鳏夫爹,脑袋还没她好使。
“贾家和皇后母家不相上下,但贾家没兵权,皇后娘家手握重兵,无需皇上出面,贾家也不敢作践大公主啊。”豆蔻试探着说出来,又加一句,“不然也不会等公主嫁给驸马两年了,才敢给驸马塞人。”
燕来闻言顿时想笑,他果真没猜错——也只有平时跳得高,战时跪得快的文人,在天下还未安定,将士们浴血奋战时,有心思琢磨床笫之间那点事儿。
燕来:“或许贾家就欺负她傻。可惜咱们这个大公主不认为自个傻。”
“还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豆蔻忍不住接道。
燕来笑了,“是呀。”不想再说她,话锋一转,“要定做的碗碟盆勺和桌椅板凳都安排了吗?”
“奴婢的爹说图样都已送到瓷器厂和家具店。”豆蔻道,“今天去找装修的人,明日或后天便可装修。”
燕来微微颔首,忽然想到一件事,“回去跟你爹说,找上次他找的那个画师,用白色的布把店里要做的菜和点心画上去,挂在门窗上,一来挡住里面的糟乱,二来开店那天也省得跑堂的四处吆喝。”
豆蔻想象一下路人看到那些不曾见过更不曾吃过的菜和点心,“开业那天门槛得被踏破啊。”
“谁知道呢。”燕来发现马车慢下来,坐直身体,马车就停下来。
扶着豆蔻的手臂下去,燕来看到大门敞开,梁州站在门外,像是在等他。
“又出什么事了?”
梁州闻言想笑,他们府上这些日子事是真不少。
“兵部押运粮草,明日一早出发,兵部尚书使人来问,要不要给王爷捎些东西。”梁州道。
燕来点点头,“把我之前收拾好的全给王爷带去。”
早先燕来命半夏把他和平王的衣物拿出来晾晒,便是为了重新收拾一下。翌日不但把平王要用的衣物收拾出来,还命采买买了些皂角、马尾做成的牙刷以及茯苓等中药熬制的牙膏。
梁州平日里在前殿,对这些一无所知。豆蔻清楚,便请燕来回房,她来安排。
燕来出去半天也累了,而豆蔻做事向来仔细认真,闻言就回房歇息。
睡了一会儿,燕来醒来就闻到油炸东西的香味。开门出去,燕来看到收拾恭桶的太监,打扫的婆子往前面跑,便转向坐在门口做活,实则为他守门的半夏,“出什么事了?”
“回王妃,听说厨子在教您表弟做糖醋鱼。”半夏起身道。
燕来皱眉,“猪肉学会了?”
半夏:“奴婢不是很清楚。听桃儿讲他们这几日做的猪肉不是咸就是淡,吃的他们都快吐了,才让厨子教他们做鱼。”
“去跟他们说,以后做菜用汤匙放调料。”燕来想了想,“叫梁州给他们定做几个放调料的碗,有盖的那种。”
半夏:“就像水杯那样?”
“是的。”燕来道,“找木匠做个托架,把所有调料碗放一个托架。用过就盖上,也无需担心夜里招老鼠,白天做菜的时候不小心碰撒。”
半夏福了福身,“奴婢记下了。”针线盒放小杌子上就去前面。
片刻,半夏回来,梁州也跟过来,询问燕来要不要给平王写封信。
燕来愣在当场。发现梁州露出疑惑的神情,燕来才清醒过来。
他是平王的妻子,只送东西,没有家书着实说不过去。可是写什么?对燕来来说是个难题。
平王如果是女人,燕来都无需思考。偏偏他是男人,燕来是女娇娥,愁的燕来想说算了。
可他才十六,十六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平王不光是他名义上的丈夫,还是他的衣食父母。用前世圈内的话说,是他金主。
燕来不敢保证能让金主身心满意,至少得让金主心里满意。不然凭他把皇后气得让他滚这一条,平王归家后能休妻。
“我去书房想想。”燕来到书房拿出信纸,无从下手。随后想到他在平王面前的人设,温恭谦良,顿时知道该怎么写。
燕来翻出《诗经》,挥笔抄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然而写完问题来了。他的毛笔字很工整,但和平王的相比宛如狗爬。
平王即便很感动,看到他的字怕是也感动不起来。
燕来犹豫好一会儿,不断劝自己,就当平王是他朋友,是保家卫国值得敬仰的军人,才迈开脚,出去命厨子把鸡胸肉全收拾出来,给平王做鸡精。随后又命采买去东市看看还有没有虾皮,不拘干鲜。
当晚平王的行李箱里多了三罐鸡精、味精和五香粉。翌日清晨,行李箱被梁州送到兵部。
七天后,行李抵达边关。
傍晚,平王从城墙上退下来,下属来报,王府来信了。
平王下意识说,“本王知道了。”话说出来意识到王府里有个王妃,拔腿就往营帐跑。
燕来藏了个心眼,调料的用法放在调料上方,信放在调料下放。平王看到调料,心中很是感动。随后看到信上写着“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眼前浮现出燕来含羞带怯的模样,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反复看多少遍,平王才把信放在衣箱最底层。
与此同时,画师也把燕来要的画送来了。
燕来检查一遍,又给黑风寨一众看一眼,就命家丁给工匠送去。
以前燕来对黑风寨一众讲,他们有三个月时间。以至于黑风寨的人到平王府,虽然每天都在认真学,而并没有多少紧迫感。
布画一出,黑风寨的人莫名觉得压力很大。
翌日,天蒙蒙亮就起来练习刀工。
晚上燕来都睡了,他们还在切个不停。
如此过了十多天,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东市多了两家食肆和一家点心店。
东市大大小小的食肆和点心铺的掌柜的和灶头,得空就去飘香楼、如意斋和吉祥阁门口转悠,琢磨布上面的菜。然而看似简单的猪肉、鱼肉和羊肉,直到五月二十八日,也没人能做出来。
五月三十开业,五月二十八这一日,在别人店里当跑堂、当学徒,甚至窝在家中酿酒和做木匠活的黑风寨的人都聚到平王府,为开业做最后准备。
燕来不了解长安百姓,但他懂经营。食肆最重要的是食。燕来命府里的厨子和宫女回寝殿,让黑风寨的厨子准备晌午饭。
前一刻还在叽叽喳喳的人顿时像被人卡住喉咙,惴惴不安的望着燕来,希望她能收回方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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