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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其行到巷口树下,围堵百姓,纷纷兴奋叫嚷,为其让开一条路,本眼含期待,却见其一言不发,径自走到牧柏身侧坐下。
说来李砚也是不俗,养尊处优之身,置身秽物浊气之中,也是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仍如平常。
牧柏笑对众人道:“秽物生毒,浊气致病,世子若有了病患,那可不是我个妖人殃及,而是被尔等所害!”
“呸!”有人愤慨出声,“你个妖人,莫要欺负我等,往我等头上扣脏水!我天天拎肥浇地,也没见生什么病!”
“不信?”牧柏耸肩,“城中医馆无数,自可前去询问。”
见有人踌躇之后,还是动了脚步,去医馆请教,牧柏再道:“还有,不管你家中何人生病遭灾,且请来此地,我还有友人赠银几百两,咱们就在这里,请医者诊治,无论可否查出病因,这汤药诊费,我都出了。”
李砚跟了句,“不够的,本世子补上。”
围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些不知所措,抬人来吧,怕被这妖人殃及的更重,不抬吧,万一真能被治好呢?
“世子千金贵体,自有龙气庇佑,上天眷顾,哪是我等小民能比。”
人群中有人开口,却是不见其形。
不过这话也让很多人为之信服。
可不么,人家是世子,贵气在身,得天眷顾,他不怕,可不代表他们也不怕。
“哦?流言怎么说的来着?我牧某祸国殃民对吧!那我且问你,我是祸及尔等,对江山有害更甚,还是祸及世子更甚?”
牧柏也不气恼,只是连连反问,而后再道:“莫非你还要杀王刺驾,造反谋逆,图个比大王和世子更高贵的身份,才能避免我的祸害不成!还是你已然自比天高,比世子性命更加矜贵!?”
哗啦一下,之前开口之人身边众人皆慌忙躲开,将那人现出,不想跟这人沾了关系,生怕被其累及。
那人指着牧柏,眼露惶急惊惧,“你你你,你这是污蔑!造谣!我没有这么说过,更没有这么想过!”
牧柏喝道:“那你可敢与某和世子同坐在此,看看某究竟是否妖人,以证清白!”
那人都快哭了,我我了半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牧柏再指向众人道:“呵!你们呢,你们是也胆敢陷世子入此秽境,以至身染恶疾,还是依某所言,与某同处此间,将此事查探究竟呢?”
人群噤声,少顷,不少人动了起来,也不等去医馆询问的人回来,就开始打水清扫起来,不多时,气味虽未尽散,但地面已经洁净如洗,纤尘不染。
有几个和牧柏往日相谈欢畅的老叟,拿着小凳,不顾家人劝阻,先坐到了树下,随后几个青壮脚夫,也过去席地而坐,静静等候。
随之城中医馆也纷纷派来医者,布置施诊,有胆大且家中亲人情况危急的,也暂时顾不得许多,抱着先看看再说的念头,家去把病人带来诊治。
“世子殿下,有数人中毒,大概是饮了脏水所致。还有数人,像天花之症,又似被牛痘所染,还请殿下暂避此地,且命人封城,以免真是疫病,扩散开去。”
连连诊治之后,众医者向李砚汇报道,面略惶急。
李砚眉头紧蹙,心头怒意横生,却道:“无妨,本世子就在此地,以安民心,传信城中医馆,力诊治此疫,一应用度,本世子来出。”
“世子!雍合内外历来风调雨顺,少有灾病,必是此妖人生祸,引动天罚啊!请世子务必严惩此妖人,还我等太平安宁啊!”
闻听医者言语,又是有聚拢人群开始嚷道,矛头直指牧柏。
李砚怒中生笑,不禁看向牧柏,心道:这次你牧青山还能谈笑自若?看你怎么往外摘!
牧柏瞪眼看向那医者,“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是似天花之症,还是确认是牛痘之症,若是后者,并无大害,泠北草原早有以牛痘治天花之方,书记‘种痘者八九千人,莫能救者,二三十耳’,两者差别甚大,岂能模棱两可!”
医者擦擦额头汗水,“两者病症相似,还得观察数日,才可确断。”
“一个个的,能不能精善些所学!”牧柏气哼一声,直接走向一似天花似牛痘之症染身的病人,伸手触及。
“我不会诊病断症,也没得过天花、牛痘,不论此病如何,牧某愿以身同受,静待结果。还请与诸患者亲近、邻居之人,近日便居在此地,或留于家中,不要外出,以免扩散开去。”
牧柏所为,众人想拦,已是来不及,便听他侃侃而言,尽皆沉默。
百姓易愚,是因为他们所知有限,再有自身家小被波及,难免失去冷静,随波逐流,听信流言。
说不如做,牧柏可以言语反制,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欲加之罪,什么叫百口莫辩,也可以以身作则,亲身同受。
这也让很多围拢百姓,为之动容。
但现在就尽信牧柏,也不可能,毕竟妖人么,谁知道他都有什么能耐,能不能给自己消灾解祸的。
只是也没有再喊打喊杀,责骂嘈嚷,而是静等医者后续诊治。
同时李砚也调动起府卫衙役,一来往各民居附近,彻查发病之因,二来封锁城池,避免真是灾疫,扩散开来。
如此,数日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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