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番外：于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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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的事情告了一段落，高二的生活开始，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占据了于菲很大一部分的时间。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会想起那样的一个人，赵琴琴说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年少时的爱恋说到底也只是一场倾慕的迷恋罢了，长大之后会发现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愚蠢。

她想了很久，就好像那一天通宵看那些倒追秘籍一样，她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去想这件事情，后来觉得赵琴琴说得太对了，她也停止了那些被人耻笑的行为。

赵琴琴一边翻着杂志一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周末去逛街好不好？”

于菲正咬着笔做一道数学题，头也不抬就开口了：“没兴趣。”

“那你在家干什么？”

“睡觉！”

“于菲！”

刺耳的声音响起，她才放下手中的笔，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怎么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卓远扬？！”

拿着笔的手微微一滞，卓远扬啊，于菲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去想这个人了。

可是被赵琴琴这样提起来，她却发现，心口处空了一大块，怎么填补都填补不满。

“于菲，如果你真的是喜欢卓远扬，而不是因为那一次英雄救美的错觉的话，那你就去追他啊！如果你真的是喜欢，即使你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支持你的！”

看到死党没有了当初的灵气，那样循规蹈矩的过着每一天，赵琴琴心里面也不好受。

于菲被她少两年，她基本上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呵护着，一开始她只是以为她对卓远扬只是那一场事故的迷恋，可是现在这种在学校低头做作业，回家睡觉的行为，她看着都觉得难受。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赵琴琴：“是这样的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那种连话都不会多说的男生，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非他不可的样子。你还是去追吧，说不定追上就会死心的。”

于菲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但是她那天晚上又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数学课的时候忍不住睡着了，被数学老师罚到走廊站了整整两节课。

下课还被数学老师拉到办公室里面去教训了整整二十分钟，到饭堂的时候人已经坐满了，幸好赵琴琴早就帮她打好了饭菜了。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到一步一步地纠结痛苦然后再被想念纠缠，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境地。

于菲再看到卓远扬已经是一个月的事情了，她站在他的教室门口，经过她身边的男声不少吹起了口哨，甚至还有人朝着教室里面的卓远扬喊：“卓远扬，你的女朋友来找你了！”

她的脸很烫，可是她的脚步却很稳，站在那儿，不管那些人怎么调侃，怎么去逗她，她仍旧都面无表情。

直到那个自己视线一直追随的人终于出现，她才眼眸一亮。

卓远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因为隔着眼镜，视线还不够聚焦，她甚至不知道卓远扬是在看她还是看她那一个方向而已。

她怔忪间，人已经转角走下楼梯了，她连忙拨开围在身边的男生追了上去。

“卓远扬。”

“卓远扬。”

她一直喊，可是前面的人一直在走，就好像不曾听到她说些什么一样。

身边经过的女生在骂她不要脸，她却听若未听，只是一边喊着一边跟着前面的男生。

不要脸吗？

也许是的，她所有的脸面早就在那一场慌乱的表白中耗光了，如果说喜欢一个人需要不要脸的话，那么她就是不要脸到底吧。

“卓远扬——”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她好不容易才挤到他身边，一旁的大叔看着她笑得一脸银辉，于菲忍不住抖了抖，往卓远扬那一侧缩了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太多了，以至于她这样的靠近都不曾发觉。

没有躲避的相触，隔着那微薄的衣物，肌肤的温热那么地清晰，她咬着唇，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卓远扬。”

这一条路于菲认得，他回家的路，她跟着他已经不仅仅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卓远扬住在哪里，她一清二楚。

她其实只是不懈地叫着，她从未想过他会回应自己，可是当他停下脚步回头的那一刻，她甚至傻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酝酿了很久的话，却被他突然的转身，全部挤到肚子里面去了，最后只剩下口中的三个字：“卓远扬——”

少年看着她，身后的霞光铺了一地，轻抬的眉毛，显示着他不耐。

“我喜欢你。”

这大概是最愚蠢的告白了，于菲整个人根本不在状态，就好像是一场梦境，所有说出口的话也只是因为本能。

“然后么？”

清凉的声线，还带着夜色降临的暗沉，她觉得不可思议，回过神来整个人疯了一样抱着他大喊：“啊，你说话了，你说话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没有了镜框遮挡的眼睛好看得让她一看就忍不住沉迷下去。

她抬着头，身侧的双手不断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我，我们在一起吧！”

尽管已经演练了很多次，可是她看着他，还是会紧张，会害怕，就连说话都会颤抖。

声音很小，但是也足够两个人听到。

于菲看着卓远扬，双眼睁得偌大，抿着唇，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人。

薄唇微微动了动，开口的话凉薄如斯：“我不会和你谈恋爱。”

尽管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但是很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受，那种难受，比一千根银针扎着还要难受。

新长的指甲还没有来得及修剪，嵌在手心里面，很疼，但是再疼，也疼不过心里面的。

修长的身影越走越远，眼泪晃在眼眶里面，她不想哭，却还是很不争气地蹲在了地下，就好像，一个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样，从最开始的小声啜泣，直到后来，越来越大的声音，渐渐掩盖了夕阳最后的余韵。

“也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

少年的声音有些远，她甚至因为自己在做梦，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那半片白色的衣袂。

“噗嗤——”

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不会和你谈恋爱，也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

于菲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承诺，但是她将它当成是了。

于菲习惯了跟在卓远扬的身后，除了中午他外出的时候不能跟着，基本上他回家，她会跟他坐到同一个公交车站，然后再看着他走向自己的家，才坐车会学校转公交车回家。

赵琴琴出国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正在想着情人节该送什么礼物给卓远扬，赵琴琴一个电话将她所有的兴致都打断了。

赵琴琴举家搬迁到马拉西亚，她走的那一天，于菲没有去送机，她也没有接任何赵琴琴的电话。

在她看来，既然两个以后都不会相交的人，有什么必要维持一些藕断丝连的感情。

她不是没有信心两个人的友情熬过这一段青色时光，她只是清楚的知道，赵琴琴会有她的生活，而她也会走向自己的人生，到了最后，两个人会成为两条平行线，不再相交。

那么，又何必留下那么多睹物思人的线索呢。

大概赵琴琴也是这样想的，她只留下了一句话给于菲：坚持你所认为值得的。

于菲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追卓远扬的事情，老师已经给她多次教育了，甚至劝于正给她转学，可是于正权当没听到，学校没办法，只能捉于菲批评，后来次数多了，就连同学们都觉得无聊了。

也是，人家追个人怎么了，又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偷坑拐骗的。

而卓远扬对她，除了那一天说过那样的一句话之后，也没有再说过什么了。

高考前于菲连续熬了好几个星期的通宵，折了一千只纸鹤给卓远扬，她不知道他是扔了还是怎么了，但是她从未见到那一千只写满了她所有感情的纸鹤。

卓远扬高考前一个月，她不敢再跟着他了，她知道分寸，万一因为自己卓远扬落榜了，她会忍不住去跳河的。

放榜的那一天天气很好，于菲一个人挤在一大群人的腋下，兴奋得就好像是她自己高考一样。

卓远扬向来低调，如果不是于菲，甚至不会有人留意到这样的一个男生。

可是高考放榜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整整领先第二名二十分的成绩，清华北大随意挑都能够上的成绩。

于菲很兴奋，可是却看不到那个让她兴奋的人。

再见到卓远扬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他们学校有一个传统，让每一届高考的状元都上台留下下一年的寄语。

他站在台上，摘掉眼镜后整个人光彩熠熠，底下的少女窃窃私语中都是少年的明媚。

可是她整个世界只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就连头顶上的太阳那么猛烈，她也全然不见。

“很荣幸，我能够作为此次的代表站在这里发言讲话。我始终相信一句话：有付出就一定有收获”

于菲觉得，这是她最后一个机会了。

有付出就一定有收获。

那么，她对卓远扬付出了那么多，也一定有收获的吧？

“卓远扬，你说有付出就有收获，那么我追你那么久了，我也应该有收获吧！”

就好像一年前的新生入学，她跑上台，抢了人家的麦克风。

只是这一次，她是拿了另外一个麦克风，站在少年的面前。

一旁的老师在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站在一旁呆滞着。

卓远扬没有说话，却是难得地看了她一眼。

“那么，如果，我也考到你的学校，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这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这是一个通知。

老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她拖走。

阳光下，那从未扬起过的嘴角却在这一个微微上扬了，“你可以吗？”

“可以。”

可以。

那样荡气回肠的一句话，以至于很多年后，于菲仍然记得自己那一天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