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可不论怎么骂副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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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论怎么骂副人格,如今大错已经酿成。
原本韩未流还可以严词拒绝,并大声的谴责裴凉这种丧心病狂的羞辱之举。
可让副人格一掺和,仿佛他成了一听好事就迫不及待的小白脸一般,下次见到裴凉,反倒是他抬不起头来了。
有心回去解释一切,可保不准关键时刻副人格又跑出来捣乱,让事态更加混乱。
韩未流只能咽下这番苦果,选择暂时远离,把副人格彻底压制下去再说。
至于经裴凉提起,此时显得越发可疑的老仆,韩未流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质问。
毕竟若真如她猜想那样,一个能在他韩家隐忍数十年的人,不见得就比曹江两家的那些凶手好应付。
且对方年纪是他数倍,对于韩家,或许比他还要了解得多,单这么问是问不出所以然的。
还是裴凉的说法,唯有由明转暗,突然消失,那些原本想利用他促成什么的人才会着急,才会按捺不住,进而露出破绽。
韩未流出了斩月山庄后,没有跟任何人联系接触。
借着裴凉给他开的方便,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几次变化,转变路线,彻底杜绝被跟踪的可能。
最后韩未流来到了一座孤岛,这座岛不在任何地图上,周围海水暗流涌动,如果不借助特殊的渠道和身法,纵使进入这片海域,也无法靠近。
韩家的武功心法还有藏宝图秘密只是其次,这才是韩家真正的,用于东山再起的资本,以及家族遭遇覆灭危难之际的避难所。
整个家族只有代代继承人以暗语口口相传,到需要时才可解析,绝不留任何把柄。
只可惜的是,天灾战乱没有用到这里,一家人却在太平年间,根本来不及撤离便尽数而亡。
韩未流准备了一条船,购置了一批简单的生存物资,还有暗语里交代可以存活的种子上了岛。
一夜之间仿佛消失在天地,暗中对他有所关注的人,原本猜测他近几日躲在斩月山庄。
可江曹两家吊唁回来都好一段时间了,斩月山庄无事发生,也没有可疑人从那出来。
甚至冒着暴露探子的风险,细细查探,仍然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了。
明明一开始多少还能掌握他易容身份的。
如今倒好,不但丢了韩未流的行踪,藏在斩月山庄暗处的人,也让裴凉借着这机会,给连根拔起了。
裴凉看着被押解到她面前,并不面生的几个人。
笑了笑:“倒是根深蒂固,能坐到这个位置,还对那原主子忠贞不二的,对方驭人之术怕是一绝。”
眼前这几人的身份,与裴凉的猜测出入不大。
在斩月山庄各个地方不是身居要职,便是干的重要微妙的职能。
就比如斩月山庄地牢内,一众狱卒中,便有两个人是内鬼。
一个是地位不高不低的小牢头,另一个是把控出入口的监视。
职能不多重要,有了这两个的方便,却足以保证在地牢之中自由行走。
那么这样一来,原著中夏云纱怎么以弱鸡之力,反杀裴掌门就破案了。
在韩未流危难之际,这二人借着能在地牢自由行走之便,偷偷将催情迷药从地牢门缝中注入。
裴家父子离门口最近,先后中招。二人本就是色中饿鬼,以往出门在外,也不是没有路上看到貌美妇人性起便行奸污之事的,所以对自己的色欲并不多起疑。
裴凉趁着韩未流消失之际,设计将这些人逮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强烈的抵抗。
以这些人的武功本事,不少待在他们原本的位置根本是屈才了。
可这些人,甚至不少是裴家的家生子,从父母那一代便开始在裴家伺候。
裴凉看着那视死如归的几人,笑道:“你们倒是忠心,不过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
区区商业间谍而已,在裴凉看来罪不至死。
几人一惊,就听裴凉接着道:“能在四门八派之一的裴家安插这么多人,且数十年来仍旧保证忠诚的,怕是区区钱财利益无法驱动。”
说到底这里面能人辈出,他们的任务可以说从他们父母那一辈便开始了,再如韩家那位老仆一般,几乎是要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这一生如果是身居高位还好,但不少人明明本事不错,却得按照计划待在那些低贱的位置里。
就比如逮到的其中一个倒夜香的,负责处理整个斩月山庄人口还有牲畜的污秽之物,从偏僻小路运送出去,然后送到佃农那边。
这个职位污秽低贱,又脏又累,但作为传递信息或者特殊时间合理正常进出的便利,却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
而那个倒夜香的,身负武功,居然不弱于门内精英弟子。这本事如果暴露出来,怎么也能混个吃香喝辣的主事当当。
对方却安于低贱,一干就是好几十年。
如果韩家也有相当数量的这种人,那么他们灭门之夜毫无反抗之力真的不冤。
按理说即便三家联手,韩家从家主到家族核心成员,均是武功绝顶之辈,手下门人也是精英辈出。
三家偷袭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冲击,但一夜被灭还神不知鬼不觉,这是真的可疑。
这也是江湖中很多门派没有站出来以行动帮助韩未流的原因,在所有人看来,能轻易灭掉韩家的,该是何等庞然大物。
于是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选择了暂时明哲保身。
有个人听了裴凉的讽刺,悍不畏死的冷笑道:“区区斩月山庄,本是二流庸俗之辈,藏污纳垢之地,却腆居名门之列,也配?”
裴凉就笑了:“看起来你们对自己效力的集团很有优越感?”
“让我猜一猜,如今江湖门派中,以四门八派为首,排名虽有先后,但数十年间都各有起落。”
“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少林派,期间也因先帝厌恶佛教而陷入过低谷。倒真不知道江湖哪个门派敢如此大言不惭,藐视一众名门世家。”
几人脸色一变,顿时惊觉说错了话。也是,这位可是在灵堂前把江家的阴私丑事扒得连亵裤都不剩的人物。
那些阴私可是他们藏在江家的人都不定全知道的,而这位大小姐却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闹鬼,那这位大小姐对于情报的探知分析力,怕是他们生平仅见,所以最聪明的是在她面前一句话都不要说。
然而已经晚了,方才的区区一句话已经足够让她推测出不少要命信息了。
只听她接着道:“你等最早的来历可追溯到几十年前的父祖辈,这期间整个江湖有哪些足以彻底傲视群雄的存在,范围也就缩小了。”
岂止是缩小,简直已经确定了。
几人冷汗直流,便听裴凉慢悠悠的说出了最要命的答案:“数十年前,四门八派在某个门派面前,确实只称得上是二流门派。”
“那个门派独步天下,甚至能与皇权抗衡,武林中毫无疑问的龙头,无奈势头太盛,掌门目下无尘,野心盲目膨胀,竟不顾百姓民生妄图改朝换代,最后遭到朝廷和各大门派联合围剿。”
“那个门派叫什么来着?”裴凉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时间太久有点忘了,焚书派?”
“是焚天派!”有个人怒吼道,眼神里带着狂热,看裴凉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异教徒,想将她生吞活剥。
裴凉无所谓道:“不重要,王朝颠覆尚且不是每一个都能让人铭记的,更何况区区一武林门派。”
“我焚天派夺天道气运而生,门下众人皆受圣火庇佑,焚尽天下不平,不公。岂是那庸碌王朝能比?”
裴凉笑了:“果然我就喜欢这种□□模式的经营理念,真好懂。”
也真好激!
要想保证人数十年的忠诚,如裴凉所说,身外钱财是不够的,毕竟暗地里给的补贴再多,一生没法花用,那也等于白给。
这样一来,宗教信仰类似的信念崇拜就是必须的了。
这种人虽然狂热忠诚,有组织有纪律,在一般人看来难以应付,可裴凉应对的经验可就丰富了。
并且有一点好处就是,这种人将自己的信仰视为神明,不许任何人玷污,只要戳中对方的痛处,很少有人能维持冷静,继续不动声色――
话又说回来,要是能有这份隐忍的,便说明是心性坚韧之人,又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了。
就比如这几个,明明理智上明白裴凉的厉害的之处,知道不能在她面前多说话,却仍然被轻易激怒。
言语中透露了更多的信息。
裴凉最后拍了拍手,站起来仿佛收获颇丰道:“将他们扔进地牢,严加看管,不让他们睡觉,找出焚书门往日线索,用来佐以拷问。”
“对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每日夜晚交与我。”
“是焚天门!”有人仍然怒吼道。
“是是是,焚书门。”裴凉点头:“给四门八派送去消息,严查六十年前府中买的家生子或突然拜入的门内弟子及其后代,尤其无购买意向,却因种种原因混进去的。”
“还有几十年内这些人的直系亲属,通过相关关系进入各大门派的人,尤其这几个职位必得严密排查。”
说着回头看了那几个狂教徒一眼:“哎呀,这点信息是不是有点少?干脆我还是将排查技巧写下来,各家发去一份吧。”
几人目眦欲裂,眼里几乎要流下鲜血。
便是四门八派其他人没那本事跟裴凉一样,几乎把斩月山庄的所有内线连根拔起,但经此一遭,他们焚天门数十年的安排布置,也几乎会毁于一旦。
这女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断人活路啊。
嘴上说着不杀他们,一副伪善的嘴脸,可还有什么比自己倒出了门派秘密,害得无数门众受牵连更生不如死?
有两个人当场就想咬舌自尽,可裴凉早有交代,押送他们的人眼疾手快的一把卸下他们的下巴。
将人给带了下去。
各方忙碌开来,以裴凉交代的方法,用无数幌子避开真正要命的信息,确保第一时间这些信息准确并安全的传到各大门派。
此时裴大伯从内室中出来,手里拿着一副画。
他以往不擅此道,现在却愿意静下心来细心打磨基础,每日里除了练功画画,倒是万事不管。
不过裴凉办事情并不瞒着他,且很多在他面前,这也让裴大伯被动的对如今的裴家了如指掌。
他打量着画上裴凉给他布置的任务,今天还是画鸡蛋,对于最后一幅颇为满意。
这才收起画道:“你这般断然出手,那幕后势力数十年布局毁于一旦,定不会饶了你。”
“那时候便是我,怕也不一定能保你周全。”
“我倒觉得恰恰相反。”裴凉笑了笑。
“哦?”裴大伯来了兴致。
“四门八派的爪牙被拔除大半,相当于断了他们在江湖中的耳目爪牙。但这些门派岂能容忍数十年来被一深渊巨物窥探。”
“若一家吃亏,或许会优先选择自保,先按兵不动。可全员如此的话,那所有人在此事面前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四门八派会联合起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藏于暗处,竟能隐忍数十年的,让人坐立不安的存在给揪出来。”
“所以接下来暗地那些人,面临的是整个江湖的挖掘,这仇已经结下了,如果不想被连根拔起,他们就得拼命隐忍逃窜。”
“一开始他们或许有杀我之心,毕竟父兄死后,整个事件节奏彻底被打乱。他们得排除我这个不确定因素。”
“但现在嘛!他们反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既能把这条线揪出来,却又不说消息来源何处,四门八派只会认为我知道更多。”
“只是将秘密待价而沽,他们迫切想从我这里知道更多,我处于最显眼的风口浪尖,反而是最安全的。我一死,事情反而会失控。”
“再说幕后黑手,从我透露的信息,他们便知道我所知只是靠误打误撞,还有刻意钓鱼得到的消息,便可以明白,这个时候不动才是最佳选择。”
如裴凉所料,当四门八派收到消息,震怒之余之只觉得脊背发凉,这里面也不乏聪明人。
韩家那般庞然大物一夜被灭,如果结合这条线索,其中的操作难度便迎刃而解。
这是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于是各大门派一时间动作频频,每一家几乎都要把自己门派掘土一样翻上好几翻,梳理那耐心好得让人恐惧的内线。
果然攻其不备之下,再以裴凉传授的一些技巧,各门各派还真揪出来不少人,于是整个江湖仿佛一夜间都有了共同的敌人。
形势陡然风声鹤唳,原本还在闹着丑闻日夜不宁的江家,也暂时按下了无关紧要的事。
恶心的是,裴凉将江家搞得名声扫地,此时他们还得承对方的情。
江曹两家也是心惊胆战,即便他们就是灭门夜的凶手,可负责联系内应的是裴家父子。
当初他们只以为裴家父子出价高昂,所以事半功倍,如今细细思索,怕裴家父子所谓的收买,也在某个势力设计之内吧?
如若真是那样,灭门之事便不再是三家内部严密死守的秘密,至少还有外面一股势力知道。
这让江曹江家如坐针毡,在这场浩浩荡荡的挖掘行动中,表现得比别的门派更加积极。
而望秋派简直要恨毒了裴凉。
隐忍多年,无数筹备,等到有了重新登顶之机,一切计划将将展开,就被一个小丫头几板斧给削得遍体鳞伤。
那最上面的人甚至不顾一切道:“杀了她!不能再让她活在世上,哪怕多活一天都是隐患。”
“教主三思,此时杀她风险极大,观她透露的消息,多半只是误打误撞,甚至是我们行事仓促造成的后果。”
“如贸然行动,能一举杀掉她自然好,可她身边有裴业相护。那裴业当年便是名震江湖的绝顶高手,如今十几年过去,心无旁骛精修武艺,怕整个江湖也少有能敌。”
“再者裴家暗线差不多尽数被拔除,我们的人远远打探过,如今斩月山庄布局奇怪,闻所未闻,被那丫头治理得铁桶一般,怕是很难成事。”
“成功概率不高不说,还可能被她抓住端倪,进而直接确定我望秋派便是焚天门的新身。这个风险咱们冒不得啊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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