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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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世人多喜欢《鹊桥仙》里的那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更爱另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逢相悦的欢喜固然美好,细水长流的隽永却仿佛更加叫人心驰神往。相逢多容易,海鸟掠过画面,游鱼越出深海,瞬息里也辗转了几重流年。遗憾的不过是,易相逢,能相爱,却不可相守。
若能相守到永年,又何妨曾花影寥落,相见恨晚。好的爱情,从来都不怕来得晚。元和二十九岁遇上顾传玠,她也曾不被别人看好,芳华初逝,岁月倏忽,觉得一个女孩子最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但她照旧和他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说起自己的姐夫,允和赞不绝口:“此期学生名中一字皆为‘传’,世人称‘传字辈’,取传承之意,小生是斜玉旁,取自玉树临风,玠者圭也,乃玉之贵者,顾时雨从此名顾传玠。他秉性聪颖,心境沉潜,加上扮相脱俗,台风极雅,唱作俱佳,很快声誉鹊起。”顾时雨是顾传玠入昆剧研习所之前的名字。允和心思入微,在元和与顾传玠刚有苗头的时候,就觉出了这段感情的萌芽。说起他们的相遇,还要追溯到一九三六年。缘分不经意间悄然而来——二十九岁的姑娘,年月滋长,期待爱情的心也逐年微弱。连元和自己都不曾想,不敢想。后来,她自己动容而得意地回顾那一年:一九三六年,昆山救火会举办义演,这是件大事,因为昆曲是六百年前发源于昆山的。苏州的职业艺人和曲社的曲友都想共襄盛举。我和弟弟也决定去参加。
她谈恋爱比大姐早,结婚也早,虽然年纪小,但对于感情来说,却是“过来人”。元和曾对这段感情举棋不定,毕竟名门闺秀和优伶小生之间,社会地位悬殊。即使她觉得顾传玠是极好的,心里也喜欢,口中却也说:“但这件事是不大可能的事。”她说的是结婚。
允和当时在后方,得知之后发电报到上海:“此人是不是一介之玉?如是,嫁他!”说来也好笑,元和的丈夫最早得到的认可不是来自妻子,而是来自妻妹。但可见,顾传玠此人,的确是温润君子,当得一生托付。
这一去,便去出了微雨燕双飞。
元和在这场盛事中登了两次台,都扮演小生。喏,命运就是一桩神奇事情,这厢唱罢落花流水如元夜,那厢粉妆登台念一曲丽娘还魂梦归来。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唱着同样的戏,却尚且不知姻缘的红线兜兜转转,系在了彼此的脚踝。元和的老师周传瑛先生和顾传玠同是一届研习班的同学,他说顾传玠决意隐退之后就很少登台,这次昆山义演,他却来了。
有人说,这不过是巧合,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巧合怂恿着另一个巧合的结果;我却爱说,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不早一秒,不晚一分,差了半点,故事里的主人公,就不是后来的模样。顾传玠为义演登台,当然是有原因的,他当时在追求一个苏州的女孩子,说来也巧,元和和她还是旧识,曾与元和同唱《红梨记》,她唱女角,元和唱小生。得知了顾传玠对她的追求后,元和甚至鼓励他们私奔,谁也不愿误良缘,也不欲他人错失好姻缘。
但他们终究没有缘分,她抗争不过家族,放不下脸面,只能牺牲了好感和喜欢,屈从在门当户对的传统思维。缘,是有缘;分,却输在一个“情”字上。所有的退缩让步,裹足凝望,单单是用情未深,若是情到深处,饮水可饱,有没有锦衣玉食,是不是人人敬仰,都渺然如微尘。
虽然周传瑛曾说,退隐后的顾传玠已不如前,但他在昆山义演中扮演的《惊变》中的唐明皇,和《见娘》中的王十鹏,依旧经典。第一日,《惊变》;第二日,《见娘》;第三日,顾传玠身心俱疲,不肯再唱。奈何张家兄弟磨着,非要他唱一出《太白醉写》。心心念念想看这一出的,是宗和、寅和,还是躲在幕后隐入月色的元和?女儿家的心事,轻易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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