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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暖哀嚎一声,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穆劲琛冷冷地看着,看到付京笙的视线扎在自己脸上,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会起身,穆劲琛站了起来,冲男人说道,“是不是想要再生一计,把我的命也要了去?”
许流音见状,挡住穆劲琛的视线,“还不够吗?”
“当然,远远不够。”男人绷紧着面色,“付京笙一天不死,他就一天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
阮暖手掌按住腰际,痛得冷汗涔涔往下掉,她手掌撑在身侧,坐起身来,“劲琛,我们走吧。”
穆劲琛没有应答,阮暖继续说道,“你又不能真的杀了他,劲琛,为这种人搭上性命不值得,他就算现在醒了,又能怎样呢?谁能保证他明天不会出意外?”
许流音听出了画外音,她面上扬起戒备,“你们想要做什么?”屋外,有说话声传到了几人的耳朵里,许流音的眼睛一亮。
门被推开了,许流音看到许情深站在外面,她赶忙喊了声。“姐。”
许情深抬起脚步进来,蒋远周和老白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留在了外头,再说……
蒋远周是真心不想多见付京笙一面,付京笙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
许情深打量着病房四周,看到了倚在墙边的穆成钧,看到了瘫倒在地的阮暖,还有病床前这一对剑拔弩张的冤家。
她上前几步,许流音的手臂高抬着,许情深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臂压下去。
“姐,他们要害死我哥,幸好你来了。”
许情深淡定自若地轻笑下,“音音,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是太紧张了。”
“是真的!”
许情深伸出手臂,揽了揽身侧的女人,她视线随后抬起,看向跟前的穆劲琛。“付京笙是要犯,而且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这儿是医院,外面还有监狱方面的人以及警察,我不相信穆帅会知法犯法。”
许流音还想说什么,许情深手掌握住她的臂膀,重重握了下,示意她别再往下说。
许流音冷静下来,一语不发。
男人扫了眼病床上的付京笙,许情深冲穆劲琛道,“付京笙既然能够醒来,就肯定会有能够再开口说话的一天,穆帅何不等等呢?”
“我不需要他说话,他一口气上不来的话,最好。”
许情深理解他的心情,“但人各有命,我们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
“蒋太太这话太绝对了,您想想,付京笙凭着他的一双手,又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许情深没有被他问住,她稳稳地站定在病床跟前,“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穆帅是动了这种心思进来的,就算再有关系,他们也不会放行,穆帅,三思啊。”
很快,病房门再度被推开,医护人员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病人刚醒,需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阮暖忍痛爬起身,伸手挽住穆劲琛的胳膊,“劲琛,我们走吧。”
穆劲琛知道他就算再留在这,也没多大的意义,他深深看了眼许流音,被阮暖拉着走出了病房。
男人离开时的脚步跨得很大,阮暖吃了许流音几脚,再加上头到这会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根本跟不上穆劲琛的步子。阮暖干脆抱紧男人的手臂,“劲琛,慢点,慢点。”
穆劲琛停下脚步看眼,“你去找医生看看。”
“劲琛,我头晕的厉害……”
穆成钧在旁边,冷眼旁观,也不知道他是在帮着阮暖说话,还是在幸灾乐祸,他的口气似乎隐隐含着轻蔑和嘲讽,“劲琛,你要知恩图报,阮小姐为你被打成了这样,你难道可以弃她不顾吗?”
穆劲琛从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这是我和许流音之间的事,你蹿出来做什么?”
阮暖张了张嘴,眼里涌动着焦急,“劲琛,我是怕她伤了你啊,你难道没看见她当时的样子吗?”
“她伤得了我吗?”穆劲琛反问。
阮暖难以置信地盯着跟前的男人,原来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怜惜她,居然还觉得她是自找的?
“是,你有本事,付流音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她打你的时候,你会还手吗?”
穆劲琛潭底越发深邃,好像之前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似乎是被阮暖问住了,半晌没有开口。但是心里面却第一时间有了答案,还手?不,当然不会。
阮暖弯着腰,一副痛苦的表情,她摇着头替他作答,“你不会还手,你难道要我看着你被她伤害吗?”
“你怎么知道她会伤害我?”这难道不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吗?是个人都看在眼里。
“她当时的样子……”
“她只是着急,要将我拉开而已,是你自己钻了出来,要不然的话,她那一下也不会打到你脸上。”
阮暖真是没见过像穆劲琛这般的,他硬生生盖上了事实,却将她的一番好意完全歪曲掉。
这对她而言,公平吗?
“是不是在你眼里,付流音什么都是好的?”
穆劲琛有些不耐烦,“阮暖,你不要无理取闹。”
穆成钧在旁边看着热闹,有些好笑,穆劲琛果然是不在乎女人的心思,这种时候,他若温柔一番,将阮暖带去看看医生,穆成钧保管这女人以后会更加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他。
就算穆劲琛是想将阮暖推得远远的,但阮家的人脉关系在这,也是能好好利用一番的嘛。
穆成钧是商人,自然会将很多事情和利益扯上关系。
女人手掌捂着前额,双眼通红,穆劲琛直直说道,“这儿是医院,你不用再跑去别的地方,实在不行,你挂个急诊也好。”
他迈起长腿就这样离开了,阮暖想要跟上前,穆成钧在旁幽幽开口,“阮小姐,你额头上的伤不轻啊,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万一毁容可就惨了。”
阮暖顿住脚步,“劲琛,劲琛!”
兄弟二人走出医院,穆家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穆劲琛拉开车门径自坐了进去。
穆成钧示意司机开车,他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说到底,她好歹替你挡了那么一下,我可是看出来了,付流音当时真是下了狠劲,要没有阮暖这个挡箭牌,我估计你也够呛。”
“够呛就够呛,我不稀罕她给我挡,”穆劲琛说完,别过视线对上穆成钧,“她那是冲动,打过之后就会冷静下来,阮暖这一挡可就好了。硬生生把付流音这把火又给烧起来了,我跟阮暖是什么关系?要她来给我挡吗?她挡得着吗?原本这就是我们两之间的事,她打过之后,至少会心疼,这下好了……”
穆成钧挑了挑眉头,“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觉得没揍阮暖一顿都不错了?”
“如果她是男人,我会一脚将她踹墙角跟去。”
穆成钧点头,真是厉害啊,他视线落向前方,面色也一点点严肃下来,“劲琛,付京笙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穆劲琛没有开口,狭仄的空间内,气氛越来越凝重,穆成钧搭起长腿,他习惯于这个动作。男人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你也看到付流音的反应了,你若敢进一尺,她绝对会找你拼命。”
“是吗?”穆劲琛嘴里忽然冒出这两字来。
“依我看,付京笙不过还是个活死人罢了,他虽然是醒了,可却只能睁开一双眼,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就当他还是那副模样吧。”
穆劲琛想到许流音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他绷紧的面色稍稍松了下来,“大哥,付京笙没醒来之前,她可是什么都不怕啊,名字都改了,许流音?她可能以为她哥哥已经这样了,别人也不可能再去害他。现在好了,付京笙睁眼了,说不定明天就能说话、起身,她脸上总算有了害怕的表情,心里会担心别人对他不利,真是好玩,我不喜欢没有任何软肋的付流音。”
她还是付流音,只不过当着无关紧要的人面前,他会如她所愿,喊她一声许流音,这毕竟是她真的身份。
医院。
阮暖靠着墙壁站了许久,她全身都痛,痛得厉害,从小到大,她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哪个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她自己去看了医生,做了检查,最痛的是额头和腰部。
付京笙的探视时间不能太长,许流音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外头的人将门打开,催促着她。
许流音依依不舍地起身,走出房间,许情深和蒋远周在外面坐着,见到她出来,许情深忙起身。
不远处,阮暖跟着几人过来,她压低声音冲旁边的男人说道,“师哥,就是她。”
这口气她是咽不下的,她不可能平白无故被许流音打了,还不能还手,所以她报了警。
警察走到几人跟前,目光看向许流音,“谁是付流音?”
许情深见到阮暖,也就猜出来是为什么事了,“付流音?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现在叫许流音!”阮暖在男人身侧说道。
他的目光定定扎在许流音的脸上,“你就是许流音吧?你涉嫌故意伤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许情深见状,意味深长地朝许流音看了眼,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许流音却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许流音手掌撑向旁边的墙壁,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来,“警察同志,冤枉啊,不是我故意伤人,是她打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阮暖扬了扬手里的检查单。“我这儿可是有证据的。”
许流音按在胸前,看上去很是难受,甚至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内,“她方才将我狠狠打了一顿,我现在胸口痛得好厉害,我感觉我呼吸不上来了,救命——”
“音音,你没事吧?”许情深弯腰,焦急问道。
蒋远周和老白对望眼,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忍不住想笑,要问碰瓷技术哪家强,中国东城找许家。
许情深朝那名警察说道,“我们也要验伤,看看究竟是谁下手重!”
“我没有打过她,”阮暖手指指向许流音,“你问她一句!”
“你打了,”许流音整个人缩在座椅内,视线迎上阮暖。“方才在病房里面,你下手也太重了,你就不怕弄出人命来吗?”
阮暖冷笑下,“你真是够厉害的,劲琛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机吗?”
“警察同志,我们要求验伤,”许情深直起身道,“再说她伤成这样,也不可能现在就跟着你们去配合调查。”
坐在旁边的蒋远周站起了身,“在这儿验伤肯定是不行的,要不去星港吧,技术好,最专业。”
那名警察握了握手掌,认出了对方是蒋远周,“蒋先生,验伤都有规定程序的,也不是想去哪家医院就能去哪家医院。”
“是吗?”也不知道蒋远周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确实是这样,不然的话,都乱套了。”要真去了星港医院,伤情报告书还不是被他们随便乱画画吗?
许情深将许流音搀扶起来,“那好,音音现在伤的厉害,我们先去治疗,伤情鉴定我们也会做的。”
说完,几人就离开了。
阮暖站在宽敞的走廊内,旁边的男人朝她看眼。“阮暖,这件事还要继续吗?”
“她身后有人,我是不是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是。”男人直接回道,他盯看眼许流音的背影,“她真是付流音吗?”
“你觉得呢?”
“我看不是。”
阮暖干脆坐向旁边的椅子。“师哥,你是眼睛瞎了吗?”
“就算她真是付流音,她也不是以前的付流音了。”
阮暖冷笑下,“你这什么逻辑?”
“半年多前,你不是把她送进警察局过吗?那时候她是任你欺负,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阮暖手掌按住腰际,“不还是只能靠着蒋家吗?”
男人笑着轻摇下头,“我的这种感觉啊,跟你也说不清楚,走吧,你也应该去验个伤。”
“验什么验?”阮暖没好气地起身,“蒋远周是干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门路可比我广多了,到时候付流音反咬我一口,我什么好都落不着。”
“你知道就好,那这次,你就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了。”
“师哥,你别忘了你是干嘛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男人无奈地看了看她,“我是要讲求证据的,你能给我吗?”
“要不是我爸成天嚷着不让我生事,我……”
“嘘。”男人伸出食指压着唇角处,“阮暖,你爸的身份跟蒋先生不同,他能玩得过商人吗?自古有话,无奸不商啊。”
阮暖咬了咬牙,似乎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穆家的车子往回开着,开至半路,穆成钧忽然接到个电话。
他接通后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穆先生,苏小姐出去了。”
“去哪了?”
“她不让我们跟着,说是和她母亲就去小区旁边的商场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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