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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大约心想着,来这儿的男人这会儿不心想着求权势富贵,求公主带着脱身泥淖才是怪了,遂没有理他,左右一会儿湿衣是要脱的。
梅德行没说二话,攥住少年的胳膊,将他一把送了进去,随后命银迢出来,拉上了寝房大门。
元清濯惊愕:“就这样,进去了?”
银迢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是正经人,当时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橘兮幽幽望了一眼公主:“就这样,本该来服侍公主的鸭先知的小倌儿,变成了苏公子。”
深夜冒雨来访,又是男女有别,这个苏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
元清濯道:“你们肯定我睡了他?”
她真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橘兮犹犹豫豫,又最终点头。
元清濯惊讶:“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不是说你们都退出去了么?你戳我窗户纸了?”
这偌大罪帽扣下来,橘兮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揪起一只脑袋,瞅了一眼湿发敞衣的公主,嗫嚅道:“是奴听见的,公主说……说……”
“我说什么了?”
元清濯愕然。
橘兮声音愈低:“公主说,‘小郎君真好看,乖乖从了我,我会疼你的’,当时,不少人都听见了。公主说得还挺大声。”
“……”
元清濯真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然而依旧没能死心扒着问:“这……这倒也不一定,也许他没有从呢?”
不从不就没这事了?
橘兮又瞥了眼公主,细声细气道:“他从了。”
“……”
姓苏的意志忒不坚定了!
这时又万般惆怅地想到姜偃。
姜郎这般矜持的人儿,她却这样勾他,饶是如此他也依旧发乎情,止乎礼。若是他,只怕没这个事了吧。
世事难料,怎知会是如此。
公主心痛得一巴掌盖住了脸,呜呼哀哉,天要亡我。
“你们……你们居然听了全程嘛……”
女孩子宝贵的第一次啊!
她虽然没有处女情结,可是第一次的美好无论如何都应该留给喜欢的人呀!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她幻想了无数次以后与姜郎情意绵绵娇羞无限的洞房花烛,如今全部成了泡影!
橘兮忍不住为自己辩驳:“那倒也没有,公主……叫得太大声了,大伙儿都不好意思听,后来全散了。”
“……”
她不该问,问就是令人想死的答案。
具体的,橘兮也仅只知道这些。
后来梅德行如何打发走了苏公子,她不得而知,银迢则更是蒙在鼓里。
欲知详情如何,恐怕也只有问梅德行才能清楚了。
元清濯望向搭在榻上的姜偃的道袍,玉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肉中掐出血来。
她起身步了过去,掀开道袍一角,从里边翻出来今日戚兰若塞给她的字条,上头有梅德行在邱邑的住址。
她紧攥着那张字条。
一天之间,什么是从天上落入地狱,由生到死地走一遭,她是全明白了。
白日里,还在与姜偃西郊赛马,他抱了她,说了他吃醋,他们才确定关系,她这里转眼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失身是小,失义是大。
不仁不义,才是名节有亏。
她要对那个人负责,无论如何。
“你们知道苏公子是谁么?”
他总该有个全名留下来,何等身份,目的为何,只有他满了意,不再计较不再耿耿于怀,她才可以从这场乱局里全身而退。
银迢、橘兮:“奴不知道。”
元清濯握住那张字条:“看来只有梅德行知晓了,你们俩替我背马,我连夜走一趟邱邑。”
银迢劝她:“可是公主,都已经快子时了,这么晚了……”
元清濯颓然道:“子时又如何,反正也不可能睡着了,去吧。邱邑不远,明天还能赶回来吃晚饭。”
银迢只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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