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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等待沈成开口的时间每一刻都像是凌迟处刑,他有声名显赫的地位,有几代都花不完的钱财,但是在沈成面前,他只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一无所有,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叫…沈成对吗?”
少年看着他,沉声唤道:“季先生。”
季远生的身子紧绷,对于这个称呼心中既失落却又在意料之中,他自然明白,十多年的分离,没有孩子会接纳得那么快,面对这个孩子,即使他对自己并不热络,但他却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怜爱之情:“你不用喊我季先生,如果不适应喊爸爸的话,叫叔叔也可以。”
沈成像是会面一个不太熟络的陌生人,看他的眼神陌生:“季叔叔。”
“嗯……”
季远生看着他,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外面是繁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他的眼里却只有沈成,说一不二性格有些强势的男人带着些迟疑伸手想摸一摸沈成的发,却在快要触及时被少年别过脸躲开。
沈成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虽一言未发,眼底却全是疏离。
他在警惕和抗拒自己。
季远生收回手,虽有挫败却不生气,习惯性地决断:“司机的车子在楼下,一会和爸爸一起回去。”
沈成挑眉:“回去?”
季远生点头,怕孩子没有安全感还多说了几句:“你是爸爸的孩子,自然是要一起回去的,家里什么都有,大可以放心,会比……”
他迟疑了一下,带着些怜惜:“会比你之前待的环境好,那个地方以后不用回去了,跟我回家,我会给你准备休息的房间。”
沈成站在绿植边,背后是无尽的黑夜,乌云遮天盖日的掩着,不见天光,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北川,嘴角勾出讽刺的笑:“这个地方是客房吗?”
季远生一愣。
他顺着沈成的目光回头,也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季北川,那个孩子没有了以往在外的嚣张跋扈,只剩下忐忑与不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脆弱。
季北川放置在身侧的手紧握,他见季远生看自己了,便开口唤了一声:“父亲。”
季远生说:“北川”
高大的男人浑身充满着威仪,他一如往常教导的口吻说:“我已经不是你的父亲。”
季北川浑身一震。
这是一个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可是这件事从季远生的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如同千斤顶压下来一般让他喘不过气。
深呼几口气,他的眼眶通红,执拗地唤了一声:“可是我不认识他们,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父亲不要送我走好不好?我会听话的真的!”
季远生冷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
季北川也看清现在的形势了,他上前几步对着沈成说:“沈成,之前的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介意家里多你一个,我的玩具什么的都分给你一半,我以后都听你的,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你都愿意教其他同学写作业,你愿意帮脚受伤的同学,你肯定也愿意帮我的对不对?”
沈成面无表情,根本懒得配合他的表演。
季北川却以为有戏,扑过来拉住沈成的手苦苦哀求:“你说句话行吗,你就那么狠心不肯放过我?”
耳边嗡嗡嗡的吵,沈成不耐地皱起眉,少年耐心耗尽,他挥开了季北川的手,阴沉如墨的眸子看着他,低声开口:“放过你?”
“你放过我了吗?”
沈成面色淡淡,没有去压人,气势却莫名得强:“离开这座城市,你明明知道高灿会带我搬去哪里。”
那是大山啊。
哪里能说什么未来呢?
为了一己私欲对别人赶尽杀绝,反过来却要求旁人必须有情有义,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季北川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不是这样的……”
沈成:“那是哪样?”
“我,我……”季北川抬头有些慌乱地看向季远生:“父亲我不是那样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他们去其他城市生活,我都想好了如果他们家搬家了我就给她们一笔钱,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远生迟疑了一下。
因为他的停顿和迟疑,沈成的嘴角勾起一抹极近讽刺的微笑,不等季远生话说完,沈成已经抬脚往外走去,他与季北川擦肩而过,正在哭可怜的季北川对上了沈成的眼睛,那是一双,在他的眼神下显得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就好像自己在乎的东西对沈成来说不值一提。
他像个笼里挣扎的困兽,而沈成则是掌握生杀大权站在外面冷漠望着他扑腾的执掌者。
……
眼看沈成已经离开了,季远生追了出去,却在下楼的时候遇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甄美丽,女人似乎就是冲他来的。
甄美丽站在原地拦住了季远生:“季先生。”
季远生停住脚,看着她。
“虽然这算是你的家务事我不好说什么,但还是给沈成那孩子一点时间吧。”甄美丽踩着高跟鞋,笑容淡淡:“今天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了,我想他也需要时间去思考,正好我们家小胖和沈成的关系不错,之前也有来往,你要是放心,那孩子今天就暂时在我家休息吧。”
季远生对于眼前的女人还是有几分尊重的,只是稍作思考便只得点头:“那就劳烦了。”
甄美丽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北川,勾唇笑了笑:“虽然相处的时间也不算久,但是沈成那孩子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你不能把这个孩子妥善处理,要想和沈成缓和关系的话恐怕是有些难度的。”
季远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高灿家里的情况众人有目共睹,季北川千错万错终归养了十几年,要说当真推入火坑去也不是一件易事。
甄美丽也不催促,只道:“这件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季先生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考虑,不过…”
女人的笑容带着些冷意:“他是幼幼最后的骨肉,您怎么处理季北川我不管,但是如果让沈成受了委屈,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季远生腰背挺直,西装革履的男人恢复了威仪和庄重,他说:“甄女士多虑了,难道你觉得以我的能力照顾不好沈成?”
甄美丽望着他,一双眼睛里是凉薄的笑意,她说:“当年我也是亲手将幼□□给你的,季先生。”
一句话便让男人哑口无言。
甄美丽转身离开,她在外面已经和沈成说好了今晚去他们家暂时睡一晚,这会儿直接开车回去就好了,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多,回去的路上简时午昏昏欲睡的,最后还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闹醒的。
简时午睁开惺忪睡眼,率先看到的是同样坐在后面的沈成,他靠着后垫看着窗外,有些看不清表情。
甄美丽挂了电话,回头:“小时,妈妈和爸爸一会有点事,恐怕今晚不一定回家了。”
简时午惊讶:“妈,怎么了?”
沈成也看向前面。
甄美丽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少年的表情,压下心中的叹息说:“没什么大事,你们俩就回家休息吧啊。”
简时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来。
沈成倒是比他聪明许多,他稍微坐直了些身子,开口:“是关于高灿的事吗?”
甄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她沉默半响,这才说:“没关系的,沈成,这件事交给阿姨和叔叔去处理吧。”
外面的路灯明亮,深夜的车道依旧灯火通明。
女人语重心长道;“阿姨知道你很聪明,很多事情也都明白事理,想要自己去处理,但这是大人的事,这是家长之间要去解决的问题,或许你总是想着靠自己去处理,阿姨知道你很有能力,但你再厉害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你才14岁,你还是个孩子呢,大人的恩怨就由我们大人来结束,以前可能你没有人可以依赖,但是今天阿姨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成搭在靠垫边上的手微微地蜷缩起,那双沉淀的黑眸终于有了明显的感情波动。
甄美丽又怕自己说重了,宽慰道:“当然你也别觉得有压力,可能你不知道,在很多年前,阿姨跟你妈妈的关系可亲着呢,那时候我们还约好了,要是生下来的是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要都是两个男孩的话,那你出生了后我给你当干妈!”
简时午感到震惊:“妈,我都不知道哎,你没跟我说过。”
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啊,那个时候好像是高灿赌钱输了很多就来找他爸妈,而自己痴迷沈成连学都上不好,宠着自己的母亲就真的订了个婚约。
怎么重生一次,一切都变了?
“你除了鬼混还能知道什么?”
车子驶入小区,最后终于在楼下停住,简时午和沈成从车上下来,小胖要先到前面去打开大门,沈成在后面走,就听到甄美丽的声音带着温柔从身后唤他:“孩子”
沈成的步伐顿住。甄美丽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来,她轻声说:“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既然答应了你母亲做你的干妈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你妈妈不在,我就是你妈妈了,不要再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也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些,这件事情就交给阿姨来为你做主好吗?”
为你做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打破了沈成心中最后一道硬撑着的墙,如长河的岁月中,不管他受了多少的委屈,不管他承受了多少的辛酸苦痛,都只有他一个人,没人向着他,没人帮他。
有夜色微凉的风从远处吹来,初夏的风有它独有的浪漫。
沈成的身子紧绷起,像是在竭力忍耐什么,声音含着些沙哑,终于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
甄美丽的眼里盈满了温柔,笑了笑。
不远处的小胖将门打开了,客厅露出了温暖的黄色光,他站在门口,站在光亮之处对沈成招手,像个小企鹅蹦跶:“课代表,外面有蚊子哎,快进来啦!”
沈成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他一眼。
甄美丽哭笑不得:“去吧,帮我照顾好他。”
沈成轻轻点头:“我会的。”
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甄美丽的车子已经开走了,简时午好奇地询问:“刚刚我妈妈和你说了什么呀?”
沈成言简意赅:“让我看好你。”
简时午憨憨挠头:“我看起来就这么不能自理吗?”
沈成沉默地看着他,仿佛无声的回答。
“……”
之前在大酒店根本没吃什么,光顾着看节目嗑瓜子,后来的蛋糕都还没来及吃高灿就进来了,现在虽然已经夜深,但是简时午进了屋后肚子还是咕咕叫,俗话说,一顿不吃饿得慌,他现在饿得胃疼。
换做以前家里肯定会有饭菜,但是今天一整天甄美丽都忙着出去收集医院的铁证,所以家里的存粮几乎为0
简时午对沈成说:“课代表你先去卫生间洗个澡什么的,我弄点吃的。”
沈成反锁了大门走过来:“你会做?”
小胖挺起胸膛:“瞧不起谁呢,我妈妈做饭那么好吃,我就算是继承也能遗传到一点天赋吧?你快点去洗澡吧,你上次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二楼大柜子底下的抽屉里了,洗浴室你随便用,不过我房间那个门锁还是坏的,但你放心,我是不会偷……”
话语哽在嘴边,在沈成的目光下,渐渐的,小胖想起了酒店胎记的事情。
沈成挑了挑眉,似乎在等他继续说。
“那,那是个误会。”简时午的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紧张:“我要是说,是我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沈成:“我很好奇是什么梦能梦到我的后背。”
……
简时午捉襟见肘,因为太紧张都结巴了:“就,就很普通的梦啊。”
沈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他毫不怀疑如果地上现在有个洞简时午都能钻进去,小胖的皮肤很白皙,低着头的时候那抹害羞的绯红从脖子蔓延到耳朵,可爱的紧。
“咕噜”
有肚子的抗议声打破寂静。
简时午捂了捂肚子,彻底没法见人,呐呐:“它饿了。”
沈成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终于迈开步子朝厨房走去,他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发现东西居然有些少,倒是有新鲜的蔬菜,速冻的食品架子已经空了,只有最后一栏有鸡蛋,他伸手拿了鸡蛋和一些蔬菜在手里,走向案板处。
简时午在后面跟进来,连忙抢着干活:“我来吧我来吧。”
沈成回眸:“你可以?”
简时午拿着蔬菜放到菜板上,洗好了开始切西红柿:“我……我试试。”
让沈成做饭这种事,简时午还真的没有享福过,前世的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很僵,虽然订了婚,但是因为手段并不光彩,沈成对他并没有好感,而那时的他却以为拿到了令箭,将事情传了出去,对他来说是喜事,传到别人耳朵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说:
“入赘吧。”
“被卖给简家了?”
“哈哈哈,还是个男人吗?”
他在无形之中给沈成带来了很多伤害,那个时候他没法明白男人的尊严这种事,也没法知道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离谱,所以后来他也受到了报应,家里公司破产,母亲为了堵住资金漏洞四处跑关系借钱,过度劳累出了车祸,父亲也因为悲伤过度没撑住过世,他后来得知,那让家里公司出问题,对他们施压的几方人马里,也有沈成的手笔。
沈成痛恨他,痛恨他们家。
如果没有他的施压,父母不会死的,如果他肯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或许结果就会不同,得知真相的他赶去找沈成对峙,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刚拿到驾照不久,路很滑,他撞上了桥的护栏,就再也没有醒来。
“呀!”
刀滑过指腹,被切伤的手滴了血下来,因为疼痛将刀扔到菜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简时午脸皱在一起“嘶”的吸了一口气
沈成连忙拽过来看了一眼,声音凌厉了些:“切菜也敢走神,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简时午委屈地抿起唇。
他把小胖手抽回来自己吹了吹,前世种种浮上心头,加重了情绪的酝酿,他想开口说什么,结果还没张口,眼泪先掉下来了。
沈成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眶,那双平时满是笑的眼睛充满了他有些看不懂的悲伤,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小胖呜咽了一声,可能自己也觉得丢人,带着哭嗓的声音软软地给自己落泪找理由:“疼。”
莫名的
沈成的心那一刻像是被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少年有些烦躁,但理智占了上风,压下情绪把简时午拽出厨房外,外面的架子上有个药箱,沈成拿下来,从里面取出碘伏用棉签给他清洗伤口,握着简时午的那双手有些粗糙,因为手被拖着,简时午还能感觉到沈成掌心的茧子,比起自己没有干过活的白嫩软乎,沈成的手上各种大大小小的旧伤似乎更多。
简时午坐在椅子上,有些愣怔地看着沈成。
沈成将创口贴给包扎好,见面前的人脸上鼻涕带泪的,却没有什么嫌弃的表情,而是拿过纸巾递给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别哭了。”
简时午见他没有骂自己矫情,反而还有些体贴的动作,鼻子一酸,差点又要落泪。
沈成微不可闻地皱眉:“你是小姑娘吗划破手哭这么久”
简时午说不出话来。
沈成看他在胡乱擦脸,内心叹息了一声,他站起身:“去洗漱好了再下来吃饭。”
“……啊?”
沈成朝厨房走:“伤口不要碰到水,”
简时午来不及拒绝人就走进厨房了,他只好听话去洗漱,等身残志坚的弄好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香气弥漫,不过大约20分钟,桌子上已经有二个菜了,简简单单的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小青菜,锅里似乎在炖着什么肉,香得他差点腿都软了。
沈成站在锅前为菜加调料,系着围裙,14的少年身形还有些单薄,但从挺直的脊背已经能看出日后的高大英俊。
简时午看到锅里,喜上眉梢:“红烧肉啊!”
沈成对他说:“拿碗盛饭。”
“好!”
忙碌了好一会才终于吃到饭菜,简时午满足地喟叹:“好好吃,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和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我太幸福了,谢谢。”
沈成:“上次在这吃饭,红烧肉基本都被你吃完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简时午扒拉一口饭进嘴里,就算嘴巴塞鼓鼓的也不忘说:“红烧肉就是天底下的第一美味”
沈成见他吃得开心,已经完全把刚刚的不愉快忘记了,这才垂下眸吃饭。
两个人吃完了饭简时午想抢着洗碗,但是因为手受伤了的问题没法洗,最后还是沈成去洗的碗,他在楼上给客房的床铺换新的床单,知道沈成爱干净,所以全都是新的,枕头也是洗晒过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想起来自己的生日礼物一直放在包里呢。
都在楼下,要去拿出来才行。
简时午跑下来,看不远处沈成还在洗碗,边去沙发上拿书包,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非常简单的老款手机,是那种只能打个电话发短信,就连俄罗斯方块都玩不了的手机,而那款手机此刻正在静音震动,来电的号码是自己非常熟悉的,老妈的号码。
什么事?
老妈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啊?
简时午迟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甄美丽的声音:“沈成,阿姨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订阅,感谢支持,订阅率90以上参与5000晋江币的瓜分噢,小胖上辈子的事情是另有隐情的,沈成不是那么坏的孩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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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你喜欢吗?
简时午的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猜测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甄美丽接着说:“高灿今天从酒店跑出去,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到了腿,本来她换孩子的事情应该是要报警处理的,但是因为现在住了院,所以这事目前就得耽搁,过两天再处理了。”
简时午消化了一下询问:“那沈大山呢?”
甄美丽迟疑了一下,吃惊:“小时?”
“…对,是我啊。”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沈成呢?”
简时午回头看了一眼厨房:“他在洗碗呢。”
甄美丽非常的不认可,皱眉:“你让沈成洗碗?简时午你能耐了啊,我不在家你就使唤人起来了?”
简时午大呼委屈:“我没有。”
他正想解释,后面就传来脚步声,一扭头就瞧见沈成站在自己的身后,应该是刚洗完碗,正在解围裙。
简时午连忙小跑过去给他递手机:“妈妈的电话。”
沈成接了过来。
甄美丽在发现是沈成后说的详细许多,但是因为沈成离得有点远他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所以简时午一直在注意沈成的脸色,但发现从接电话开始沈成的脸色就平静,仿佛那边说的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而是简单的唠家常,根本猜不透啊。
简时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琢磨要不要开口。
毕竟高灿也曾经算是沈成的母亲,她现在不慎出了事情,沈成到底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等了半天,沈成看他一眼:“阿姨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简时午以为是有什么任务,很激动地询问:“要我干什么?”
“要你晚上睡觉不要踢被子。”
“……好。”
看沈成接完电话好像情绪并不是很高涨,甚至有些沉默,想必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简时午反应过来:“啊,对了,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沈成见他风风火火地朝沙发走,从那鼓鼓囊囊的书包中扯出了一个盒子,这东西从白天的时候就在他的包里跟个宝贝一样存着,这会算是舍得拿出来了。
简时午白皙的小胖手端着盒子,眼睛里含着些希翼:“给。”
沈成本想说自己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礼物,但是在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睛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回应,接过了那个盒子。
简时午挠挠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啦。”
沈成伸手拆开了盒子。
包装得很简陋,打开后能轻易地看清里面的东西,在淡黄色纸箱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套衣服,淡蓝色相间的校服,是新版的。
因为经济问题,沈成一直穿着的都是初一上半学期的老版校服,虽然也能穿,但是每次上早操或者大晨会的时候,老版的暗蓝款式在一群浅蓝中就会显得异常的瞩目,也会吸引许多别人异样的眼神,或是怜悯,或者鄙夷。
简时午站在他的身边,声音软乎乎的:“老师说订了要一周左右才能到,但那个时候就赶不上你的生日了,后来黄老师说学校的仓库可能会有剩余,但是东西比较多不一定能找到,仓库太大了,不止我一个人在帮忙找,那天放假,下午的时候班里来了好几个人帮忙。”
沈成抿唇。
“其实都是小事,顺手。”简时午圆润的小脸上是有些腼腆的笑,那双大眼睛睫毛扑闪,里面的光像是有小星星一样亮:“你喜欢吗?”
沈成握着盒子的手施加了些力道,细小的动作泄露了少年并不平静的内心。
“无聊。”
少年垂首看着盒子:“我又不是没有校服穿。”
简时午琢磨不透沈成的意思,有些忐忑,刚要开口却见沈成将盒子收起来,他对自己说:“把盒子压在书包里,你作业放哪里了?”
小胖差点没有跟上他的思路,慢了半拍才回答说:“在楼上,等等,你不说我都要忘记还有作业这种事!”
但这也提醒了他,没几天开学,他作业一道题没写。
简时午哭丧着脸:“怎么还有试卷这种东西,我怎么写得完,而且数学试卷怎么那么多……”
沈成说:“还有二天。”
“苍天啊!”简时午发出了写不完的声音,小胖偷偷瞥了一眼沈成,打起了主意:“课代表,你肯定写完了吧,那你可不可以帮帮忙…”
沈成点头:“可以。”
“喔……嗯?!”
简时午又惊又喜地看着他,又觉得不敢置信,要说在之前沈成可是连教题都不愿意理自己的人:“真的吗,为什么?”
沈成站在他的面前,大厅内很安静,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少年英俊的面容在灯光下分外俊俏,被那双总是冷淡的黝黑眸子凝视着,有几个瞬间,会有一种在被深情注视着的错觉。
然后简时午看到沈成挑了挑眉,少年没有解释过多:“小事而已,顺手。”
……
不管怎么样作业的事情是抱上了金大腿。
现在已经是晚上接近凌晨,收拾完残局后他困得厉害,哈欠连天和沈成道了晚安就去睡,本来要是按照他的想法,有人在隔壁客房自己应该会有点激动,会睡不着的,但是没想到的是,他沾床就睡,而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他早上醒的时候,发现隔壁客房已经没人了。
简时午撇撇嘴,这熟悉的一幕和那天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楼下的桌子上有煮好的粥和小菜,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沈成的字迹,寥寥几笔告诉自己他去兼职的店里了,让他白天先自己写作业,晚上回来检查。
大早上的就去工作吗?
要是换成一般人知道自己是豪门贵子,还能继续去打工吗,沈成能,而且还能起个大早去,真是非一般人能所及也。
简时午叹息一声:“吾辈楷模啊。”
他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班级的群里,发现只是一晚上没看群里简直可以说是热闹非凡,昨天晚上的事情被拿来讨论了一晚上,众人的言论各不同:
“课代表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季北川以后会怎么样啊?回到那个贫困家庭吗?”
“季家难道差他这一口饭吗?”
“又不是亲生的好吗?”
“虽然但是,季北川也在人家里住了十几年啊,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还蛮有道理的。
猴子私聊了简时午:“怎么样了啊?”
简时午老实巴交:“不知道啊。”
“我跟你说,我打听到不少小道消息。”猴子家世好,消息来得也快,他说:“昨天我妈妈跟我说,季家少爷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因为季总这些年都在国外,季北川跟爷爷奶奶的关系不错,当年沈幼亭出身不好被老人很嫌弃,但是季北川这个孩子倒是很得他们的喜欢,出了这事,季总昨晚就被喊去了,挺说还闹得很厉害。”
简时午皱眉:“可是季北川本来就不是季家的孩子,有什么好闹的?”
猴子回复:“谁能明白那些人的想法?”
……
简时午也有些纠结了。
机关算尽没料到居然还有长辈那一关,思来想去也的确如此,豪门世家本来一代代的牵扯甚广,□□,争权夺势的没那么简单,加上高灿做的事情说不定会被判刑坐牢,到时候季北川也没有合法监护人啊。
猴子:“这事我看还挺难办的。”
一句话就让简时午难受了:“那怎么办。”
猴子倒是安慰他:“别担心,急也急不来,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觉得肯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他这么说了简时午也只好作罢。
本来他以为自己爸妈不会回来,但是下午甄美丽回来了一趟,而且让简时午带路去找了沈成,就连简父也在,几个人的面色很严肃,只有从饭店出来的沈成倒是一脸平静。
重新坐上车,简时午发表了疑惑:“我们去哪儿?”
开车的简父说:“去凤台山。”
“去爬山?”简时午震惊:“去放松心情吗?”
甄美丽觉得这货如果不是亲生的不能扔,她真的想从这里给丢下去:“明天是你沈阿姨的忌日,我们要过去祭拜。”
对哦。
简时午有些担心地侧过脸看沈成,忽然觉得昨天给沈成提前办了生日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虽然5号才是沈成的生日,但是沈幼亭难产而亡,5号也是母亲的忌日,听说季家从来不为季北川举办生日会,估计也有这层原因在。
甄美丽在前面说:“明天有雨,路不好走,今天就要趁着天晴先上山。”
简时午点头:“好。”
一路到凤台山坐索道上去都是傍晚的事了,晚霞染红一片天,他们在山上找到一家小旅馆将就了一晚上,这里的旅馆条件比较简陋房间也不多,最后也只开到了两间房,甄美丽和简父一间,简时午和沈成一间,好在是双人床也没那么尴尬,加上白天舟车劳顿累了,入睡休息得也快。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简时午说:“明天真的会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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