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随时随地对利益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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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炸地继续打李谷维的手机，手机响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人接起。他压抑住脾气，放低声音：“谷维兄。”

李谷维也不跟他打马虎：“家宏兄，直截了当吧，现在股价是33元，我要退出一致行动人，解约合同你今天就必须签了！你不同意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对我的计划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张家宏还是好声好气地问，“我的最终目的是控制整个东道，扫清董事会。我因此花费了一百多亿，你没可能因为眼前这点绳头小利，放弃东道这条大鱼。”

“家宏兄，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中宏电器的盈利不佳，所以你才会看中杨开远砸了几十上百亿，弄了七八年才弄出的全国物流网，看中东道不断盈利壮大的线上销售。你想用这区区一百多亿控制东道董事会，彻底整合中宏线上线下的电器销售。也怪我太单纯无辜好骗，听你吹得天花乱坠就以为跟着你能挣大钱，所以才会上你的当，当你什么狗屁的一致行动人。还好我在签合同的时候留了一手，只要你的决议对我产生重大影响，我就有任意的解除权。”

“李谷维！”张家宏撑不住了，吼他，“你说要跟我一起控制东道，你现在撒腿就跑？你当这是过家家？”

“能不能彻底控制东道董事会，未来会不会挣大钱，这些都是未知之数。但现在不同，现在股票大涨，这是眼前可以看到的利益。我何必放弃眼前利益去追求你那点没有保障的利益？

“所以你就想狠捞一笔退场？！你就……”

“家宏兄，不要用捞这么难听的字眼。我只不过反对竭泽而渔，不想杀鸡取卵。为了获利去控制一家公司，这是不是有点不留余地？既然控制东道的本质是挣钱，现在不也挣了大钱？还有，我最近梦到了菩萨，她老人家叫我凡事留点余地，给后代积德。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不听菩萨的？”

张家宏被李谷维这番说辞气得讲不出话。

“好了，掏心窝的话我讲了太多，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如果你让解约这事闹得很难看，你的什么董事会、股东大会，我全给你投反对票。你如果不服，你去法院告我，打官司我都要拖死你。我能拖啊，但你那些高息借款能不能拖？”李谷维完全掐中他的命脉。

“你——”张家宏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狂燥地把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

张家宏瘫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巨大落地窗外耸立的高楼大厦，呵呵声冷笑：“果然是商人秉性，随时随地对利益下跪。”

张家宏坐了会后，在解约合同上签字。李谷维退出一致行动人卖掉股票，好过他倒戈相向，大不了再找别的一致行动人。半个月后，张家宏还在寻找一致行动人时，股市动荡，全球股市出现爆跌，千股跌停，此后一个星期，屏幕每天都惨绿，股民的恐慌爆发式蔓延。

东道股票在全球股灾下，短短几日跌停，已经腰斩，跌至16元。

张家宏收到股票质押的证券、银行等的催缴保证金或补充质押的电话。催缴到警戒线的保证金高达几十亿。

张家宏问秘书：“现在谁是东道的大股东？”

秘书回：“东道已经搬出天域集团跟迈新公司，目前这两家公司以一致行动人身份持股28反超中宏成为第一大股东。”

“会强制平仓吗？”

“只要补足质押，交易所也没权强制平仓。”

张家宏没有再问，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董事长，这次为了购买东道的股份，您向天鸿借款20亿，月息15，约定借款期10个月。但今天对方不仅催我们交利息，还提出让我们提前还款。”

张家宏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问：“会唱昆曲吗？”

秘书摇头。

张家宏说：“我来给你唱一段。昆曲《桃花扇》余韵里有这么几句。”他唱，“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他唱到“楼塌了”情不自禁笑出来，笑着笑着眼泪迸出。他站到巨大落地玻璃窗外，看着外面耸立的高楼，笑中带泪地怒吼，“全球股灾，天都在帮东道，你让我有什么办法不楼塌，你让我有什么办法不塌！”